周书帆还记得他们这一批知青刚到大河村的时候,堵在村口的村民,面对他们这群陌生人时的第一反应是警惕和审视,在得知他们的身份后,这才转变成了不屑、不忿或者忮忌和幸灾乐祸。
周书帆认为只有是熟人,村里人见了才不会声张,不然殴打他的团伙怎么能如此适时且恰到好处的拿捏好时机来打他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不是他的主场,没有直系人来给他办事背锅。
所以周书帆现在急需扯张大旗,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免得哪天直接被人给打死在村儿里了,得不偿失。
周书帆准备第一次放下他高傲的身段主动去追求林辞新,在有意的观察了林辞新一段时间后发现,林辞新除了秋收忙得热火朝天的那几日出来上过工外,其余时间是一天都没去过,反倒是往县城里跑的频繁,村里人也都习以为常。
可周书帆自己也深陷在秋收中脱不开身,更别提有空去找林辞新了。
周书帆又一次旧瓶装新酒,放了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出去,等待着林辞新在听到那些说辞后主动来找他对质。
只要人过来了,以他的自身条件和魅力,只要许诺回城的时候能带上林辞新,定然会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土妞迷的五迷三道的。
对于梁砚秋,周书帆采用打压的手段来打击她的气焰,让她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是否如她以为的那般正确不出错,这样三五不时的怀疑一下自己,不用多长时间,人就变得不自信了,以后做什么都会畏手畏脚的,这样才好任人捏扁搓圆。
对于林辞新则要反着来,周书帆会各种给自己增添筹码,鼓励林辞新做的所有大小事,让林辞新自卑自己不能与他这般美好的天神共存,只能卑微的仰视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周书帆之前的猜测全部都猜对了,虽然不是村里人打的他,但打他的人确实是有村里人照应。
张家谨在发现有人纠缠林辞新后,便拿着东西吸引小姑娘出来与他见面,试探道,“这阵子很忙吗?怎么不见你去河边玩水了。”
时令正值秋收,秋收是大事,全村都动员起来了,更有些厂子还直接放了秋收假,林辞新也逃不了秋收的劳作,若是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全村人吃饭,她能被说死都算是好的死法了,还要感谢村里人顾念同村之情的那种。
所以累是真的累,谁也替代不了。
张家谨这话就属于明知故问了,又热又累的秋收,河边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在,为保证安全,张村长还每天安排会水的人轮流守在河边,以防万一。
河的上游是妇女儿童在纳凉,河下游就是村里的男人们。
不过就算是同一河段也是在不同时间下水,不存在男女同洗的情况。
张村长还特意规定了某段下水的时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路过河边,不然全村通报,让其“美名远扬”那种。
专门留给纳凉洗澡的人们保证时间和安全的安心的泡个河水澡。
为此还特意用木板支了个牌子,属于近期村里的热点新闻之一了。
“哪能啊,我恨不得每天每时每刻都泡在水里,你没碰见过我去河边是眼瞎了吧。”又累又热的林辞新没好气的说道。
林辞新这话是一点没作假,除了村长规定的村里男人们的泡河水澡时间,只要是有空她就往河里钻,仗着会凫水,一点儿没在怕的。
林辞新也不在意往常那些大娘婶子们对她身材的指指点点了,穿着自制的“泳衣”,其实就是她的旧睡裙,改了一下,又特意缝了个底裆,能够将整个人伸展开来泡在水里。
张家谨没在意小姑娘不耐烦的有些冲的语气,继续试探道,“听说知青点的周知青要跟你处对象了?”是不是有个叫周书帆的人在纠缠你?
张家谨这问话就是故意反着追问的,他只比林辞新大三岁,二弟与小姑娘才是同岁出生的,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
这么多年小姑娘的性子张家谨早就摸清楚了,倒贴的事,赔本的事,没有好处的事,她肯定不干。
嗯,三不干,这习惯挺好的。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小姑娘就炸了。
“什么叫我要跟他处对象了?他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自己的一包事儿还不够藏呢,”林辞新瞪圆了眼看着张家谨,“你不会以为我放弃了你这棵参天大树,转眼看上了那棵歪脖子吧。”
“张家谨,在你眼里我的眼光究竟有多差,你竟然觉得我会看上那种不干净的男人。”说着,林辞新还伸出手,轻拍了拍张家谨那有些粗粝的脸。
在林辞新看来,一个男人若是将自己的花名弄得满天飞,那这个男人十有八九肯定是烂叶菜,还是扔路边都没人捡的那种,只能堆肥用。
张家谨猛的听到小姑娘夸自己,压下心里的雀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顺着话调侃道,“嗯,我们大河村的瑰宝怎么可能看的上外来的野树叉子。”
张家谨拉下小姑娘拍在脸上的小手,指腹摩挲着人家姑娘的手腕,顺势又轻轻揉捏了下小姑娘的手指。
张家谨这才觉得心里的那点子不舒服被抚平了,又哄着小姑娘主动说了会儿好听话,交了这次的“见面礼”,开口道,“流言的事你不必管,这件事我会去办。”
林辞新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事情只要有人去办就行,至于是谁她可以不过问。
好大一声的“哇”之后,便是小姑娘惊叹的夸赞声,“是沪市的手表诶,还是方形的,家谨哥,你真的要把这个送给我吗?”
张家谨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你拿着便是。”
又是一番甜蜜的夸赞之后,林辞新拿来手表仔细端详一番之后,戴在手上试了试,便摘了下来,揣进了兜里。
所以当林辞新听到有关自己和周书帆的流言时,才会如此震惊,更是离谱的厉害,竟然说她倒追。
这不能忍!
她林辞新就不是那样的人!弊大于利还没有丁点儿好处的事,那就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还有张家谨不是说这件事他会解决的吗?他就是这么帮她解决的?
头一次,林辞新对张家谨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这也是林辞新会在林辞宁嘴里听到自己流言时震惊不已的原因。
随即林辞新撇开身旁有些碍事的小妹,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徒留一脸焦急的林辞宁留在原地,跺了跺脚,她也闪身出门找林父去了。
*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怪张家谨。
张家谨在弄清楚小姑娘的态度,并且确定自己还是第一人选的夫婿的时候,随之而来就是对流言蜚语的主人公的不满。
张家谨认为周书帆想造谣生事也不仔细打听好对象,一挑便挑了个最不好惹的。
林辞新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却只有一个惫懒的不好听的名声传出来,真的只是林父手段了得?
还不是张村长也跟着出手护了一下,虽然最开始张村长的目的只是不想惹是生非罢了。
不干活又不是什么该判死刑的大罪,只是名声不好听,以后不好嫁人罢了。
要是因为游手好闲就不让人活,那说破天去也没理。
又或许早几年闹得厉害的时候会被人追着打,但那不是没传出去吗?
都没传出村子,当时人家姑娘又还小,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再教教”就过去了。
再到后来张家谨有了能力之后,开始自己护着,更没人发现了。
按照张家谨原来的想法是林辞新连个惫懒的名声都没有的。
可奈何林辞新根本就不上工,林家又纵着,便是想传个好名声出来,那也没有啊,随便编造也是一戳就破,林辞新自己更是不带掩饰的,人家根本不在意。
无奈张家谨自己只能更注意着。
所以张家谨刚想给周书帆一个教训的时候,就发现追着周书帆殴打的那伙人了。
并且在摸清楚那伙人的来历之后,更是大开方便之门,张家谨还时不时的拿着好东西也让人家“多多关照”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