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杏欢天喜地地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费妈妈。
费妈妈一听,差点背过气去。
她指着玉杏的鼻子骂:“你个眼皮子浅的蠢货,做妾是个什么好去处?
你当伯府还是以前的伯府吗,里头早就空了!
伯爷的性子最是伪善苛刻,瞧不上女子无才又奢靡。
你这大手大脚、爱慕虚荣的性子,做妾能得几天好?
万一哪天触了他的霉头,被他寻个由头发卖出去,你哭都来不及!
娘拼着老脸送你出去,是想让你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是让你跳火坑的!”
她越说越气,一想到这馊主意是卫央出的,更是火冒三丈,当即就冲到苔漪院。
“我们虽是下人,可我女儿也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怎么能给人做小妾,你安的是什么心!”
“伯爵是陛下亲赐的爵位,给伯爷做妾,难道不是天大的幸事?”
卫央不是在呛话,单纯就是不理解费妈妈为何这般激动。
唾沫星子都要把她淹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费妈妈也是气昏了头,心里话竟然脱口而出。
“这伯府就是个空架子,外表光鲜里头烂,我还能把我女儿往这里推?
你自己在这火坑里待着不够,还要拉我女儿垫背不成?”
费妈妈嗓门大,一个人顶的上门口大桥下游过的一群鸭子。
许是动静太大,竟把赵世雍惊扰了。
两人被叫去了前院断官司。
卫央委屈巴巴地辩解:“夫君,我就是看玉杏姑娘模样好,性子也好,想着你身边需要人伺候,这才……这才多了句嘴。
谁知费妈妈竟把咱们伯府看做是火坑,我不这般觉得,就和她理论了几句……”
费妈妈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地磕头。
“伯爷明鉴,老奴绝无此意!老奴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是夫人她故意陷害老奴,挑拨离间啊!”
赵世雍是她亲手拉扯大的,他的性子她太知道了。
这人最看重脸面,绝不容忍下人如此非议伯府。
果然,赵世雍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自然知道谁在说实话。
卫氏是笨而非坏,但费妈妈的话确实刺耳。
不过,费妈妈是母亲身边得力之人,和管家是一家,府里许多事还要倚重这家。
一个蠢钝的卫氏和一个得用的管事妈妈,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够了!”他冷声喝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卫央。
“无知妇人,尽会添乱!纳妾之事,也是你能妄议的?”
他又看向费妈妈,语气稍缓。
“费妈妈护女心切,言语有失,罚一个月月钱,以儆效尤。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
最后虽然选择了各打五十大板,但明显偏袒了费妈妈。
卫央瘪着嘴,使劲揪着衣角,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不过她没有太伤心,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相比之下,她觉得亏了的人是费妈妈,毕竟她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银呢!
玉杏守在院门外,看到卫央丧气着头出来,恨铁不成钢。
“你输给我娘了?”
“抱歉。”卫央是为自己的蠢笨抱歉,让人家小姑娘有了期盼,实属不该。
她应该先和赵世雍商量好了,再去找玉杏。
这事她办得着实不好看。
戚蛰正好牵着马从外头回来,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看热闹。
刚刚还在为做不成姨娘而失望的玉杏,目光一下子就被戚蛰吸引了过去——
结实的臂膀,漫不经心却极具侵略性的姿态……
玉杏心里怦怦直跳。
“那人是谁?”
卫央看了一眼,“马夫。”
“伯府这还没未来?马夫都这般神勇,我娘就是诓我的!”
“……”
卫央觉得玉杏太单纯了,忍不住提醒她:“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是你不行。”
玉杏搔首弄姿,自信地往戚蛰的方向走去。
戚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牵着马回了马厩,“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卫央耸肩,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了吧。
……
下午,卫央端着盆来浣衣院洗衣裳,本来是和宁妈妈约好了的。
进了院,才发现根本没有宁妈妈,只有一个倚靠在井边的马夫。
卫央没出息地想打退堂鼓,但一想,自己可是伯夫人,这人总不能光天化日欺负她吧?
于是她扬着下巴大摇大摆走进去。
“你来做什么?”
“打水饮马。”
卫央努努嘴,原来是做正经事,那她就不为难他了。
戚蛰将嘴里咬着的柳枝吐掉,掐着劲腰一步一步靠近她。
“你,你放尊重些……”
“呵,这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夫人。”
卫央一步步往后退,不忘劝他。
“你这人太凶了,离了伯府,恐怕都不好找活计吧?所以你要珍惜现在的机会,不要走到犯错的道路上去!”
“没想到夫人竟是这般口齿伶俐,想来前几日被欺负到在大厨房自己烧自己,一定是装的了?”
“我我我、我才没装!”
两人不知不觉退到了墙边,她个子只到戚蛰咯吱窝高,哪怕扬着下巴看他,还是失了气势。
卫央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眼熟,竟羞耻地有了感觉。
她伸手要推开戚蛰,偏生这人坏得很,一个后退,叫她差点因为用足了力气往前摔了个狗啃泥。
“喂!”
不等她控诉出声,不远处传来巧云的声音,“夫人,你娘家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