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明轩没有犹豫，一把夺过婚书：
「我做出的决定，永远不会后悔。」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婚书被撕毁地声音。
婆婆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看着我长叹一声：
「我教育你多年，无论是不是我儿媳，我都当你是我的孩子。」
「唐氏集团之前是你在操持，现在还是归你打理吧，我老了，也累了。」
唐明轩原本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愉悦，闻言顿时不满：
「妈，您也没必要这么偏疼她吧？我和筱燕的学历都比她高多了。」
「筱燕比林晚星更适合管理我们唐氏。」
「您还不知道吧，筱燕在国外念书，学的就是经商。」
「她回国当家庭教师，也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伯乐，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唐明轩说这话倒不是忽悠婆婆，而是他真的相信齐筱燕是一块蒙尘的美玉。
但在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未逢伯乐的英才啊？
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除非她是铁子。
婆婆沉吟不语，她一向宠爱这个儿子，但对于齐筱燕的能力，并没有多少了解，自然不愿意把半生心血轻易托付。
见婆婆不说话，唐明轩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抬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对婆婆说：
「您别不相信我，上个季度那个收益很高的项目，其实是筱燕主持的，只不过您一直不同意我们的事情，她怕您不同意，才只做事不领功的！」
「妈，我向您保证，要是让筱燕掌管，日后她定会将业务拓宽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我们要做全世界最强的企业家，让您这个创始人的名字，流芳千古。」
婆婆眼睛一亮，明显很心动：
「当真？」
唐明轩悄悄踩了我一下，示意我别说话，然后补充道：「真的，妈你忘了那个项目结束后，林晚星没去庆功宴，我却带了筱燕去吗？」
「就是因为筱燕有功，我才会带她去啊。」
我皱眉，上次庆功宴之前，我突然坏肚子，疼得根本起不来身，最后不得不缺席了庆功宴呢？
我不由想起来庆功宴前，唐明轩难得给了我两分好脸色，还亲自端来一碗甜汤，说先吃点东西，宴会上喝酒不容易醉。
他难得有这么体贴的时候，我当时心情复杂，还以为是他有些回心转意了，就当着他的面喝下半碗。
事后，他罕见的没因为我的缺席而骂我，还几次问我病情，嘘寒问暖。
原来，是他有意给我下药，为齐筱燕铺路。
几年婚姻里唯一的一点关心，原来也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婆婆已经退位多年，公司的事都交给我和他两个人打理。
现在既然他已经能在婆婆面前撒谎，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伪证。
我就算说出真相，也是无济于事。
上辈子，他应该也准备了这一手，只不过婆婆没同意离婚，他这招还没来得及用出来。
婆婆看向我：
「晚星，你怎么看？」
我扯了扯嘴角。
吹嘘的好听，实则一无是处。
上辈子唐明轩残废后，婆婆又天天拿着我照顾他的恩情，逼迫他打消离婚另娶的心思。
唐明轩觉得亏欠了齐筱燕，将她招入公司，没多久就架空了我让她掌权。
可她画的大饼一个都没实现，一年不到的时间，所有产业都被齐筱燕败光了。
婆婆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全家还背负着巨额债务。
「对不起，是我无能害了你，这辈子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齐筱燕假装自行惭愧，实则转移了资产，美滋滋跑路。
唐明轩却对她的谎话信以为真，整日以泪洗面，还每夜挑灯写下一份份怀念她的书信。
他也不想想，真要是愧疚，齐筱燕怎么不回来一起承担债务，却要一走了之呢？
他母亲半生心血毁于一旦，他不心疼他母亲，反而有闲心思念别人？
看着这个一心只有别人的丈夫。
我早就不想继续了，可就在我打算提出离婚时，婆婆撑不住病倒了。
这个精明了半辈子的老人，晚年却因为儿子的糊涂从云端跌入谷底。
一夜白头，垂垂老矣。
我只好放下离婚的念头，拿出大量精力找大夫、买好药，精心照顾婆婆。
这么一拖就是好几个月。
因为婆婆的病情，唐明轩也安分了些，和我和睦相处，一起照顾老人。
可巨大的打击早已击溃了这位慈祥老人的心志，她的身体还是无可挽回地垮了下去。
临走前，她死死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地哀求：
「晚星，这个儿子都是被我惯坏了，苦了你了。」
「可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好好照顾他，让我也能安心去见他早走的爸。」
她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
只能含泪答应，忍下所有苦楚。
之后，我一边赚钱，一边照顾唐明轩，还要供养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格外凄苦。
几年后，我抓住了时代风口，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没多久就还清了债务，让他们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经历过贫穷的辛苦，孩子们似乎懂事了些，再也不和唐明轩一起念叨齐筱燕了。
唐明轩也渐渐平心静气，我们之间恢复了孩子刚出生时那种平淡温馨的气氛。
我以为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沉浸在生活的「幸福」里，加倍宠爱三个孩子 —— 哪怕工作再累，每天也会抽出时间照顾唐明轩，帮他清理身体、梳头换衣。
某些瞬间，他也会动情地握住我的手说：「有你在身边，真好。」
可更多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静默地望着窗外。
窗外，是我当年在院子里为他种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