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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周末,“夏日泡泡”奶茶店门口果然一派热闹景象。彩色气球扎成的拱门,欢快的流行音乐,还有“店庆第二杯半价”的醒目招牌,吸引了不少学生和路人。夏青穿着印有店铺LOGO的围裙,忙得脚不沾地,王亮河则像个忠诚的护卫,跑前跑后,收银、打包、维持秩序,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干劲十足。

梁星宇、姜明辉、林佳慧和李宇杰如约前来帮忙。梁星宇力气大,主动承担了搬运桶装水和原料的重任,忙得满头大汗,但脸上始终带着憨厚的笑。姜明辉嘴甜手脚快,帮着点单和招呼客人,倒是像模像样。林佳慧心思细腻,在一旁帮着夏青做一些简单的配料准备,比如切水果、煮珍珠,动作轻柔有序。李宇杰则被安排在了相对安静的操作台后方,负责几款需要现泡茶底的饮品,他神情专注,手法稳定,仿佛不是在调奶茶,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实验,做出的茶底色泽清亮,香气纯正,连夏青都暗暗称赞。

“哇,宇杰哥,你这茶泡得真好!比例和时间掌握得太准了!”一个小学妹拿到李宇杰出品的奶茶后,红着脸小声赞叹。

李宇杰只是微微颔首,继续手上的工作。

王亮河见状,凑到夏青耳边得意地低语:“看吧,我兄弟,厉害着呢!”

夏青笑着白了他一眼,手下动作不停:“知道你兄弟厉害,快去看看珍珠煮好了没!”

几人分工合作,虽然忙碌,却也井井有条,店铺的运转效率高了不少。欢快的音乐、客人的谈笑、奶茶的香甜气息混合在一起,气氛热烈而美好。

然而,这份和谐并没有持续太久。

“哟,这么热闹?这不是咱们蓝翔的‘明星厨师’们吗?怎么,比赛拿到名次以后没意思了?跑这儿打工来了?”一个刺耳又熟悉的声音在店门口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以张强为首的三个男生正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 blocking 了部分通道。张强双手插兜,斜眼看着店里忙碌的几人,脸上是惯有的那种令人厌恶的倨傲和挑衅。

王亮河脸色一沉,就要上前,被夏青轻轻拉住了手臂。夏青上前一步,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同学,要喝点什么?今天店庆有活动。”

张强却没理她,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李宇杰身上,嗤笑道:“李宇杰,可以啊,刀工冠军沦落到摇奶茶了?你这手不是用来切萝卜丝的吗?摇奶茶太大材小用了吧?”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李宇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张强一眼,那眼神如同冰锥,让张强的笑声卡了一下壳。但李宇杰没说话,只是继续低头,专注地滤掉茶渣,仿佛张强只是空气里的一粒灰尘。

张强被李宇杰的无视激怒了,又把矛头转向正在搬东西的梁星宇:“死胖子,力气不小啊,在这当免费苦力呢?你说你,练那么壮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搬货的命?”

梁星宇的脸瞬间涨红了,抱着水桶的手紧了紧,呼吸变得粗重,但想起之前的冲突和李宇杰的冷静,他咬了咬牙,没吭声,低头继续往操作间走。

“还有你,武大郎!”张强越发得意,目光落在个子矮小的姜明辉身上,“你这身高,够得着操作台吗?要不要哥哥给你搬个板凳垫垫脚?哦不对,你本来就在踩板凳吧?哈哈!”

姜明辉气得小脸通红,刚要反唇相讥,林佳慧悄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冷静。

王亮河彻底忍不住了,挣脱夏青的手,一步跨到张强面前,虽然个子没张强高,但气势丝毫不弱:“张强!你他妈有病吧?不买东西就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怎么?这店是你开的?”张强歪着头,用下巴指着王亮河,“老子来消费不行啊?听说你们这儿的奶茶不错,哥几个来尝尝,不行?”他故意用挑衅的目光扫过夏青,“老板娘,不会不卖吧?”

夏青眉头微蹙,但依旧保持着礼貌:“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请问要喝什么?”

“喝什么?”张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菜单,然后指着招牌上最复杂的一款奶茶,“这个,‘超级无敌全家福’,给我们哥仨一人来一杯!料都要加倍!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恶意的笑,“我信不过他们的手艺。”他指着李宇杰和姜明辉,“我要老板娘你,亲自给我们做。做得好,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做得不好嘛……呵呵,可就别怪我说出去,连杯奶茶都做不好还开什么奶茶店。”

这明显是来找茬的。夏青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王亮河气得拳头紧握,眼看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宇杰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量杯,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张强,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音乐声:

“食材,无论贵贱,用心对待,是厨师的底线。”他的目光扫过操作台上琳琅满目的原料,“奶茶,也是食物。”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操作台前,与张强隔台相望,眼神锐利如刀:“你点的‘超级无敌全家福’,料多且杂,口感平衡是关键。基底茶浓度、糖浆比例、小料添加顺序和分量,差之毫厘,风味谬以千里。”

他一边说,一边动作流畅地拿起雪克杯,手腕稳定地加入冰块、茶汤、糖浆,然后依次加入珍珠、椰果、布丁、红豆、仙草……每一种小料的分量都精准得如同仪器测量。最后,他盖上盖子,手臂快速而有节奏地摇晃起来,雪克杯在他手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和力量感,不像是在调制饮料,更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连周围看热闹的顾客都被吸引,安静下来。

十几秒后,李宇杰“啪”一声将雪克杯顿在台面上,打开盖子,将一杯层次分明、色泽诱人的奶茶倒入透明的塑料杯中,封口,插管,推到张强面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你的奶茶。”李宇杰看着他,语气平淡无波,“尝尝看,蓝翔的手艺,够不够格。”

张强被他这一连串专业又带着压迫感的操作镇住了,下意识地接过了奶茶。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面面相觑。

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张强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吸了一口。丰富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甜度在嘴里炸开,确实……很好喝。他憋了半天,脸涨成了猪肝色,想挑刺都找不到地方,最后只能悻悻地扔下钱,咬牙切齿地说:“……算你厉害!我们走!”说完,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店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欢呼。

“宇杰哥太帅了!”

“哇!这手艺绝了!”

“看那张强还嚣张!”

王亮河激动地一拍李宇杰的后背:“牛逼啊兄弟!几句话就把那孙子噎死了!”

夏青也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李宇杰一眼。

姜明辉兴奋地蹦起来:“看见没!这就是实力!亮狗,学着点!”

梁星宇憨憨地笑着,用力点头。

李宇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整理了一下操作台,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他看向身边伙伴们时,眼神里那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这场小小的风波,不仅没有影响生意,反而因为李宇杰冷静专业的应对和炫技般的手法,吸引来了更多顾客。“夏日泡泡”奶茶店的名声,似乎也因此更响亮了。

夕阳西下,忙碌的一天结束。大家累并快乐着,收拾着店铺。

王亮河搂着夏青,看着在夕阳余晖中并肩收拾的兄弟们,感慨道:“有你们真好。”

李宇杰擦拭着操作台,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林佳慧站在他身边,悄悄递给他一杯温水。

也许,真正的强大,并不是拳头有多硬,而是像这样,在面对挑衅时,能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沉稳、专业、不卑不亢地赢得尊重,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和事。而这,正是他们在烟火缭绕的后厨里,学会的最重要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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