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肆！”
霍淮彦大手一掀，砸了桌上大半的东西。
他胸口起伏剧烈，恨不能将面前人瞪穿。
“应绾绾，是本候对你太好让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候面前没规没矩！”
他一双黑眸被烛火照的发亮，威压逼人。
应绾绾却自嘲的勾起唇。
那两个字，有多少年没听过了？
当年，他与她互通心意第一日，他便不许她再叫他候爷，也再不曾在她面前自称本候拿捏过架子。
他说：“绾绾是我心上人，心上人，就是拿来宠的。”
而今，他说：“是本候对你太好，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应绾绾该难过的。
可大抵是心死的次数太多，她一颗心都要被这冬日里的风吹麻了。
她不想再与他争辩，只把和离书又往前递过去几分，如了他的愿，低眉顺眼。
“那便求候爷签字放人，还有你之前承诺的一锭金。”
“啪——”
霍淮彦手里的玉扳指被捏的粉碎。
怒气上涌，他眼眶都被染红。
“好！当真是好得很！”
“姣娘说的没错，你这般没规矩迟早害了王府，明日起，本候会请礼教嬷嬷来好好教你，何为规矩！等你何时学会了这些，再来见本候！”
成婚五载，应绾绾第一次，被霍淮彦赶出了书房。
连带着她的和离书一起。
半空又有雪落下，她无声站在风口。
侍卫在里头叹气：“候爷你这般，要是夫人真走了怎么办？”
“不会。”
应绾绾听见他怒气未消的笃定。
“她如今不过一介孤女，离了本候还能去哪？更遑论本候同她相爱三年，她不过是太爱我，在同我闹性子罢了，等她尝了苦头，她自会明白。”
所以，他不是不清楚她的处境，她的喜欢。
他恰恰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欺负她，糟践她？
应绾绾站在一片皑皑雪色里，身子都仿佛被冻僵。
院子里，无数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议论声比这寒冬腊月的风还刺骨——
“我就说这世上哪有什么情长久，她也就是自己作死，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有脸提和离，当真以为候爷不敢罚她。”
“还是咱们的新候夫人有福气，我看她最近好酸口，腹中怀的定是个小世子，这几日咱可得对那边上点心，那边如今才是候爷心尖尖上的人。”
他们越说越猖狂，偏，这底气还是书房里的人给的。
所有人都忘了，她这身子是为谁坏的……
就连霍淮彦自己，好像也记不清了。
应绾绾捂着小腹，痴痴发笑。
转头出府，果断买了一副落胎药。
可大抵是在风中吹了太久，她还才回卧房，小腹便开始发疼见红，走路都没力气。
好不容易挨到半夜睡着。
翌日清早，应绾绾头昏脑涨人还没清醒，就被人一盆冷水倒了满床。
“应姨娘还真是好大的官威，竟也敢让侯夫人好等？”
腊月的冰水如冰刀，应绾绾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揉着发胀的脑袋，看着面前膀大腰圆的婆子面露不解。
“我何时让她等我了？”
那婆子冷嗤一声，摆弄着手上精致的玉镯，装腔作势。
“装什么？”
“自然是等着喝你做为小妾，每日晨昏定省该给主母下跪敬的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