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矜醒来,天已经黑了。
京瀛洲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京父叫回京琮,撑着公司。
京夫人也忙着操办京瀛洲的丧事。
乔母留下来,照顾女儿,也帮着亲家母操办女婿的丧事。
偌大的京宅,忙碌了起来。
但乔矜的房间,很安静。
和前世一样,豪门里的事,她懂得不多,操办起来,更是棘手,只顾着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
现在,她也只需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就行。
她演得比前世更伤心痛苦,饭都吃不下去。
就连忙碌的婆婆,也抽时间来到她房间安慰她,让她强撑着吃点东西。
连乔矜自己都感叹,如果自己进演艺圈,好歹得拿个奥斯卡影后奖。
有人来的时候,她就含着眼泪一抽一抽的,又要晕厥过去。
没人的时候,她就上网,查看关于京家和京家公司的新闻,了解舆论的方向。
查看公司的股票,市场经济形势。
接连过了三天,京家里外,才稳了下来。
全家人,也终于能坐在一起,吃个晚饭。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就看到立在玻璃墙下的京琮。
入了春,气温上升得快,他身上只穿着中式套头衫,V领,隐隐露着的胸膛,可清晰看到胸肌轮廓。
手上挂着那串佛珠。
想到那天晚上,他将佛珠——
她的脸瞬间红了下,然后像没事人一样,从楼梯上走下来。
一听到楼梯间的动静,京琮就转过身来,目光瞬间锁在乔矜的身上。
女人穿着黑色的中领长裙,从脖子包到脚踝,脚上穿着深色的袜子,裙子不似那一夜的性、感。
宽松不修身,很得体。
头发也精致地盘在脑后。
她甚至没有看自己。
淡淡的,哀伤的,无欲无求的。
可她就那样走下楼梯,京琮就想起在酒吧时,她走向自己的那几步。
他不由得压住呼吸,眯着瞳孔看着她。
乔矜下了楼梯,跟没看见他似的,直接去了餐厅。
京琮的瞳孔眯得更紧了,盯着她的背影,映着客厅水晶灯光的眸子,锐利得像捕猎的狼。
无疑,乔矜是美的。
书里是怎么形容她的。
天使般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精致的面孔,高贵的气质。
她一出场,豪门千金就具象化了。
为了衬得恶毒假千金有多受宠,书里把她这位炮灰真千金的容貌,塑造得极美,极出挑。
甚至到了剧情后期,她被男女主打压,失去地位和保护,成了豪门里的恶趣味少爷们争抢猎夺的艳物。
而此刻,京琮只觉,这女人真无情。
看都没看他一眼,跟不认识他一样。
果真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
要不是他抱着她丈夫骨灰出现的时候,她震惊的眼神,他都要觉得,那晚上的女人,是狐狸精化的。
共度了一场春宵之后,就消失了。
乔矜自然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像饿狼盯着猎物。
在原书里,京琮就是一个很极端的人。
禁欲的佛子,暴发起来的时候,就是另一个极端。
这也是他走向毁灭炮灰命运的根源。
她也已经亲自验证过了。
这,就是她的目的。
人都有欲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如果被夺走了,得不到了,就会想方设法,想要得到。
这个女人,他明明睡了,却是这种关系,可望而不可及。
明明就在眼前,却跟不认识他一样。
乔矜进餐厅帮忙,很快,一家人坐下来用晚餐。
乔家四口,京家三口。
用餐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乔矜和京琮面对面地坐着,偶尔目光对上,她也跟不认识他一样。
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餐桌上也很安静,大家都没有多提。
只是对葬礼的事做了安排,以及想办法,稳住公司。
但两家相关公司的股票,还是很跌得很多。
毕竟乔矜和京瀛洲,才结婚三个月,她也才二十一岁,两家未来的关系,外界也非常不看好。
两家,都仿佛走进了一场危险迷雾,看不清未来。
晚饭后,乔矜就回房了,上楼之前,跟长辈们,包括乔珩,都打了招呼。
唯独没有跟京琮这位大哥打招呼。
这恰恰证明了,她和他的那一夜荒唐。
四天后,京家给京瀛洲举办了葬礼,灵堂说设在京宅大堂。
京家虽然在京城的底蕴不深,但合作方很多,想要巴结京家的豪门也很多,来了很多宾客,大多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全程,乔矜都以京瀛洲妻子的身份,守在灵堂里,陪着自己的亡夫,接受大的吊唁和安慰。
适当地挤些眼泪,表现出伤心。
引得无数人心疼,被安慰了一天,她人都累了。
要不是上一世后来,她的那些悲惨遭遇,她都要觉得,整个京圈豪门圈子,都是好人了。
直到晚上十二点,吊唁才结束,父亲,母亲,公公婆婆撑不住了,全去休息了,她还坚持留下来。
“我想好好陪陪我老公!”她含着眼泪道。
大家也不好多劝,反而连佣人都叫走了,把时间留给她。
乔矜跪坐在灵堂前,给京瀛洲烧着纸,脑海里一直在盘算接下来的事情。
“噔噔噔……”
听到轻柔有力,不疾不缓的脚步声,她转头,就看到京琮,依然是黑色的中式套头V领衫,外面套着中式的西装,黑色长裤,手上捏着那串佛珠。
只是看她的眼神,凉薄凌厉,还带着点愤怒,恶意。
不像佛子,像魔。
乔矜眼中顿时涌上恐慌,就被男人架着胳膊提了起来,抵在棺材上。
男人倾身逼人,像狮子,将自己捕猎到的猎物,禁锢在身下。
“京少夫人,睡一个?”同样的话,同样的语调,现在换成男人对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