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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深如浓墨。

302室,死寂。

空气里,还残留着李卫强歇斯底里的咆哮,和一丝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苏晚背靠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

她紧握着那根沉重的铁火钳,铁器冰冷的质感,顺着掌心一路蔓延,直抵心脏。

那颗因后怕而狂跳的心,竟被这股冰冷一点点抚平。

后脑勺火辣辣地疼,被撞的地方高高肿起。

头皮还残留着头发被撕扯的剧痛。

嘴里是咬破李卫强手腕时留下的铁锈味。

腹部隐隐的坠痛感,像一根绷紧的弦,时刻提醒着她刚才的凶险。

她伸出另一只微颤的手,珍而重之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宝宝,别怕。”

她低声呢喃,不知是安慰孩子,还是在对自己发誓。

“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绝对不会。”

李卫强那张因贪婪和怨毒而扭曲的脸,和他最后那番致命的威胁,在脑中反复回放,挥之不去。

举报。

投机倒把。

作风问题。

在这个年代,这三座大山,任何一座都能将她碾得粉身碎骨。

她错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错了。

她以为拼命赚钱,攒够资本,就能带着孩子悄无声息地逃离这个牢笼。

可她忘了,只要那张结婚证还在,李卫强这只吸血的蚂蟥,就会死死叮在她身上,直到榨干她最后一滴血。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唯一的生路,是迎上去,将这块散发着恶臭的烂肉,从自己的生命里,连根剜除!

离婚!

这个念头,此刻不再是遥远的目标,而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苏晚从地上站起。

她走到那面边缘生出黑点的破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角带血的女人。

那双眼睛,在恐惧和冰冷之后,燃起了一点火光。

那点火光,无比坚定,无比明亮。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只有这一夜的时间。

她要为自己和孩子,布一个局。

一个能让她彻底摆脱这个魔鬼,并让他付出代价的局。

苏晚走到门边,死死插上门闩。

然后,她闪身进入了空间。

泥土与植物的清香涌入鼻腔,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肮脏与危险。

这里,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她走到灵泉边,掬起一捧清泉,洗去嘴角的血迹和手上的伤口。

温润的能量渗透进去,抚平了伤痛。

她又喝了几口,腹中那股不适感也渐渐消散。

身体的伤痛轻易就能治愈,心里的防线,今晚却被彻底撕裂。

她的目光,落向被当作仓库的角落。

那里码放着一排排灌装好的“绝味辣酱”,旁边是成堆的空瓶子、辣椒和花椒。

不远处,是那个被翻乱的笔记本,和她所有的积蓄——用破布包着的一百多块钱。

在今晚之前,看到这些,她心中满是希望。

此刻,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却成了一枚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李卫强说得对。

只要他举报,就会有人来搜查。

就算找不到钱,可这么多瓶瓶罐罐,这么多远超正常用量的香料,还有那本“罪证”笔记……任何一样,都是铁证。

必须把这一切都藏起来。

不,不是藏。

是要让它们,在这个世界上,无迹可寻地,彻底消失。

苏晚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包钱上。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咆哮:“消失!找一个绝对安全,只有我能找到,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地方,消失!”

她的精神力,仿佛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砸向那片土地。

下一秒,异变陡生!

那片黑色沃土,竟像水面般泛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

那包钱,就在涟漪中,无声地沉了下去。

眨眼间,涟漪消失,土地平整如初。

苏晚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震惊地上前,伸手触摸那片土地,触感坚实,毫无异样。

心,狂跳起来。

她试着在脑中下达新的指令:“出来!回到我面前!”

奇迹再现。

土地再次泛起涟漪,那只破旧的布包,完好无损地从地里“浮”了上来,静静躺在她脚边。

苏晚的眼睛瞬间瞪圆!

一股火山爆发般的狂喜,冲垮了她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她明白了!

这个空间,不仅仅是仓库!

它有生命!它能感知她的意念!

只要精神力足够集中,它就能按她的想法改变形态!

这是一个绝对私密、绝对安全的保险柜!

一个可以随时存取,却又无形无迹的神仙保险柜!

李卫强要搜查?

来啊!

就算他把302室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一分钱!

巨大的安全感让苏晚激动得浑身发抖。她将钱和那本至关重要的笔记本,都用同样的方法,沉入土地深处。

看着它们消失无踪,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

苏晚的思维立刻转向另一个更大的隐患——生产过程。

在302室熬制辣酱,味道和垃圾都是巨大的破绽。

她需要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生产车间。

她的目光,投向空间远处的一片空地。

一个大胆的念头,疯狂滋生。

既然空间能改变土地来储物,那……它能不能,创造出更复杂的东西?

“我需要一个厨房。”

她闭上眼,在脑海中竭力构思画面。

“一个石头的台面,一个能架住大铁锅的灶台,下面可以烧火。还有架子,用来摆放瓶子……”

她将全部精神力灌注其中。

这比单纯的“隐藏”要困难得多,她额头渗出细汗,大脑传来阵阵刺痛,精神力在被大量抽走。

她脚下的土地,开始轻微震动。

眼前的空地上,泥土如活物般蠕动、汇聚、抬升。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土堆。

随着她意念的不断修正,土堆的形状越来越清晰。

一个平整的长方形台面被“捏塑”成型。

旁边,一个酷似农村土灶的灶台拔地而起。

灶台后方,几根石柱升起,在顶端交汇,形成一个简易的顶棚。

近半个小时后,苏晚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停下。

一个虽然简陋,但五脏俱全的、纯由泥土岩石构成的“露天厨房”,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苏晚扶着冰凉的石台,大口喘气。

她累得快要虚脱,看着眼前这个由自己“创造”出的杰作,一双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星辰。

她做到了!

她从一个空间“使用者”,进化成了空间的“创造者”!

从今天起,所有的生产,都可以在这个绝对隐秘的车间里进行!

李卫强的威胁,又一重枷锁,被她亲手斩断!

巨大的喜悦让她忘记了疲惫。她一鼓作气,将现实中的大铁锅、所有原材料、瓶瓶罐罐,全都搬进了这个新厨房。

她要立刻生产。

她要完成订单,赚更多的钱,作为和李卫强彻底摊牌的底气。

灶台生火,火焰舔舐着锅底,菜籽油发出“滋滋”的声响。

苏晚站在石台前,熟练地处理着新鲜的辣椒和香料,完全沉浸其中。

所有的烦恼和危险,都随着那升腾的、霸道的香气,消散一空。

她不知道工作了多久。

在这个没有日月更替的空间里,时间变得模糊。

她只知道,自己一锅又一锅地熬着,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那翻滚的红油之中。

当她将最后一瓶辣酱灌装封口,直起酸痛的腰时,看着石台上密密麻麻的成品,才惊觉,这一次,竟然超额完成了近一倍的产量!

“太累了……”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站了一整个通宵,眼皮重得睁不开。

“得出去睡会儿,天都快亮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闪身回到302室。

当她下意识瞥向床头的老旧闹钟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闹钟的指针,清清楚楚地指着——凌晨两点。

她记得很清楚,进入空间时,是午夜十二点。

这……怎么回事?

她在空间里,感觉至少工作了七八个小时,熬了一个通宵。

为什么外面,才仅仅过去两个小时?!

一个荒诞而震撼的念头,如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

时间!

是时间的流速不一样!

空间里的时间,比外面的世界,流逝得要慢得多!

苏晚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冲到闹钟前,死死盯着秒针,又闪身进入空间,再出来。

没错!是真的!

她粗略估算,空间内外的时间流速,比例至少在四比一,甚至五比一!

她在空间里待上四五个小时,现实世界,才过去一个小时!

“天哪……”

苏晚捂住嘴,才没让狂喜的尖叫脱口而出。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幸福感,如浪潮般将她淹没!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最后,她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耸动,无声地笑了起来。

笑了许久,滚烫的泪水,从指缝滑落。

是喜悦的泪,是劫后余生的泪,更是……绝地反击的、希望的泪!

她终于明白,这个空间,赐予她的,究竟是何等逆天的财富!

一个绝对安全的保险柜!

一个与世隔绝的生产车间!

还有……一台能将她的时间放大数倍的,无价的时间机器!

有了这三大依仗,她还怕什么李卫强?

所有的产能瓶颈,所有的安全隐患,在这一刻,都迎刃而解!

她拥有了最雄厚的资本,最充足的时间,去应对未来的一切!

那被逼到悬崖边的窒息感,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自己命运的强大力量!

苏晚缓缓站起,擦干眼泪。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蜕变。

那里面,再无一丝恐惧和软弱,只剩下冰封三尺的冷静,和利刃出鞘的锋芒。

她走到窗边,静静看着窗外沉睡的、漆黑的军区大院。

李卫强想要钱?想要举报她?想要毁了她?

好啊。

那就来吧。

从明天起,这场游戏,将由她苏晚,来制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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