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苏萝带着程野匆匆赶到医院，一番检查后，医生语气平静地告诉她：
“程先生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休息几天，静养一下就好。”
苏萝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她扶着程野在病床躺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手上。
那串从谢砚那里抢来的佛珠一直被她攥在手里。
原本鲜亮的木色此刻黯淡无光，触手一片冰凉，毫无生气。
就像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枯木，和苏萝印象里的完全不同。
谢砚当时骤然灰败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让苏萝莫名地感到心慌。
可苏萝很快就想起谢砚与不同女人纠缠的画面，心中的怒火又一下子窜起来。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一边对她做出那般深情隐忍的模样，一边却在佛堂那等清净之地，与不知多少女人行苟且之事！
光是想到那些画面，想到他曾用拥抱过别人的手臂环住她，想到他清冷禁欲的表象下竟是如此不堪的真面目，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心底有一种酸涩难言的滋味疯狂翻涌。
谢砚不光是过去有过别人，将来也会。
他是神明，拥有漫长的生命，而她不过一介凡人。
百年之后，他依旧容颜不改，还会守着苏家，或许还会遇到下一个“苏萝”，会对另一个人动心，会为另一个人破戒，会将曾经给予她的那些特殊，悉数赋予旁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苏萝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酸胀得难受。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佛珠，任由它硌得掌心生疼。
不，她才不是在吃醋！
她只是不能接受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竟然早就被他人染指，甚至将来还可能脱离她的掌控。谢砚是她的，从她决定招惹他的那一刻起就是。
哪怕她不要了，他也必须干干净净地留在回忆里，怎么能和别人有牵扯？
“阿萝？阿萝？”程野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他揉着太阳穴，眉头紧蹙：“我头还是有些疼……”
苏萝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关切地问道：“还很疼吗？我去叫医生再来看看？”
“不用，可能就是吓到了。”程野顺势靠在她身上，目光却扫过她紧握的佛珠，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放缓了声音问道：“你刚才是在想谢砚的事吗？”
被戳中心事，苏萝身体猛地一僵。
程野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要是担心他，你就去看看他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虽然他刚才那样对我，但他毕竟是苏家的守护神，你和他之间……我理解的。”
“你胡说什么呢！”苏萝语气尖锐地打断他，“我怎么会想他？他做出那种龌龊事，我恶心他还来不及！以后不许再提他，我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说得斩钉截铁。
程野看着她激动的反应，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温顺地靠着她，享受着她的安抚和照顾。
尽管苏萝一直刻意地不去想谢砚，可她晚上还是梦到了谢砚。
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他。
他苍白着脸，猛烈地咳嗽，嘴角溢出鲜血，
他看着她时，那双疲惫的眼睛，
最后他佛珠被夺，迅速灰败下去，彻底消散在风中。
“谢砚——！”
苏萝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梦中那股仿佛要永远失去什么的恐慌感，几乎让她窒息。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
不，不会的。
他是神，他活了上千年，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她想多了。
苏萝试图这样安慰自己，可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却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准备下床喝口水冷静一下，放在床头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她之前请的私家侦探。
苏萝心头一跳，按下了接听键。
“苏小姐，您之前让我查的那些照片，就是佛堂里谢砚先生和那些女人的照片，有结果了。”
苏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侦探顿了顿，接着说：
“那些照片，全部都是合成的，都是AI换脸和PS伪造的，没有任何一张是真实拍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