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池妄低眉斥责起来。
“手术才做完？”
“怎么盖被子给她连脸都盖上了？不怕透不过来气么？”
医护们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痛么？”
“麻药能持续多久？”
“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说完，池妄就大踏步上前，一把掀开裹尸布。
我惨白僵硬的脸瞬间出现在他的视线。
他本能地踉跄着，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
“她脸色怎么那么差？”
“不就是割掉一个子宫吗？你们怎么做事的？”
他强行平复心绪。
缓缓靠近手术床，对着我的尸体努力放缓声音。
“朱颜，你……那个……”
“那个是我不好。我好像是……误会你了……”
“手术疼不疼？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可是无论他怎么说。
我都注定是醒不过来的。
他开始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好脾气。
就像是我之前为他挡子弹受伤时一样。
他就那么跪在病床前，紧紧牵着我的手，眼底的泪奔涌。
“阿颜，是我不好……”
“今天福利院的孩子们全都跟我说了，你的日记我也看到了……”
“我只是，我只是不确定你是否爱我。我怕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是为了帮文彬报仇。”
“我怕等我给文彬报完仇，你就会找理由离开我。没想到……没想到你早就爱上我了……”
“阿颜，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由于我已经死了太久。
尸体已经出现了些许的尸僵。
池妄使了好大的力气，才牵动我的手。
“阿颜，你已经醒过来了是不是？”
“你看你，都生气到不愿意跟我牵手了！”
“行啦，别跟我耍小脾气啦。”
“我知道，割了子宫对你的伤害太大了。大不了……大不了等婉妲的孩子生下来，你来养嘛。”
我的灵魂在天上看着这一切。
几乎要气笑。
“池妄！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只可惜。
我所有的呐喊，都是空响。
“阿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气消了啊。”
“好啦，别生气啦。”
他缓缓地站起，俯身于我的唇边。
一个悠长深远的吻。
从前。
我们每次争吵冷战，我总爱装睡。
他也每次都能看出来，就会用强吻这招拆穿我。
可是这次。
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的舌头也永远撬不开我紧闭僵硬的牙关。
“阿颜……”
“不……”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异常。
他颤颤巍巍地将手靠近我的口鼻。
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怎么没气了？”
医护们小声回答着。
“那个……池总……”
“夫人她，早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活活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