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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系统的最后一条分析,像是一块巨石投入苏懿的心湖,激起了惊涛骇浪。

前代任务者?其他世界的任务者?

而且,是拥有“神性”的!尽管是扭曲的、带有掠夺特性的神性,但这意味着对方早已脱离了普通任务者的范畴,踏入了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

一个苏晓已经让她疲于应付,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更强大的掠食者?这个世界到底被多少双来自域外的眼睛盯着?

冰冷的寒意渗透了四肢百骸。苏懿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睡意全无。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映照出她眼中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回想起那道依附在夜冥气息上的窥探印记,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隐蔽与阴冷。原来那并非此界原生存在的手段,而是来自另一个“同行”,一个可能已经成功掠夺过其他世界、并以此封“神”的可怕存在!

它的目标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是几位气运之子?还是……她这个刚刚觉醒、力量微末的“本土神明”?

【宿主,情况比预想的更严峻。】系统857的声音带着高度的警惕,【拥有扭曲神性的存在,其手段和认知远超普通任务者。我们之前的行动,极有可能已被其洞悉。】

“它能直接识别我的身份吗?”苏懿在心中冷静地询问,这是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可能性极高。】系统回答,【您体内的神明本源虽被封印,但其本质与世界的亲和性,在拥有神性存在的感知中,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尤其您今晚动用神力干扰其窥探,更是明确的信号。】

也就是说,自己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苏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最坏的可能性。恐惧无用,唯有面对。

“它的神性……‘扭曲’和‘掠夺’特性,具体意味着什么?”她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对手的信息。

【意味着其神格并非通过自身感悟世界规则、凝聚信仰或本源而生,而是通过强行吞噬、掠夺其他世界或神明的核心力量强行拼凑而成。】系统解释道,【此类神性通常不稳定,充满杂质与怨念,持有者心性极易走向极端,贪婪且具有极强的破坏欲。其力量表现形式,往往偏向于‘侵蚀’、‘控制’与‘吞噬’。】

掠夺而成的不稳定神格……侵蚀、控制、吞噬……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疯狂而危险的掠食者形象。苏懿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第三方”与苏晓的【气运掠夺系统】背后,很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甚至可能它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接下来的几天,苏懿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她依旧按时上课、去画室、回宿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她的感知始终处于高度激活状态,如同绷紧的弓弦,警惕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苏晓那边异常安静,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对夏沫进行第二次接触。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苏懿更加不安。她不相信苏晓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更大的可能是,她在酝酿着更致命的计划,或者……她接到了来自“上面”的新指令。

而那个拥有扭曲神性的“第三方”,自音乐会那晚之后,也再未有明显的窥探举动。但它留下的阴影,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在苏懿心头,让她感觉仿佛时刻都行走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这种被动等待、敌暗我明的处境,几乎要让苏懿窒息。她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解锁更多的神明权能,才能拥有自保乃至反击的力量。

目前,她获取能量的主要途径,似乎只剩下攻略气运之子这一条路。

林清风的好感度在音乐会之后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程度,短期内难以有巨大突破。而夜冥……想到那晚感受到的、如同深渊般的冰冷威压,苏懿就本能地感到抗拒。那不是现阶段社恐的她能够轻易接近的存在。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位已知的气运之子——墨渊。

那位化身古生物学教授、亦正亦邪的妖皇。

【系统,调取墨渊的课程表,以及他常出现的地点。】苏懿在心中下令。她需要制造一次“自然”的邂逅。

【信息已调取。墨渊教授将于明天下午,在第三教学楼307教室讲授《古生物演化通论》。该课程为公共选修课,宿主可以旁听名义进入。】系统迅速提供了方案。

公共选修课……这意味着人很多。对苏懿来说,既是掩护,也是压力。

但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了。

第二天下午,苏懿提前了十五分钟来到第三教学楼307教室。她选择了一个靠后、靠近后门的角落位置,这样既能观察到讲台上的墨渊,又能在不适时方便离开。

教室里陆陆续续坐满了学生,气氛活跃。显然,墨渊的课很受欢迎。

当上课铃声响起,墨渊的身影已踏着这最后一声节拍,迈入了教室。原本嘈杂的课堂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其中女学生的视线尤为灼热地聚焦在他身上。

他身着一件深灰色休闲西装,版型利落却不显拘谨,内搭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平添几分随性不羁的慵懒。那张脸生得极为俊美,轮廓锋利如刀刻,却偏偏带着一股野性的侵略感——狭长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下,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而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像在审视猎物,又似单纯觉得有趣。

若林清风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夜冥就是冰冷威严的孤高强者,那墨渊便截然不同。他的气息如同旷野上呼啸而过的风,带着不受拘束的自由,藏着不容小觑的强大,更裹着一层难以捉摸的危险,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各位同学,下午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能感觉到,墨渊周身萦绕着一股磅礴而内敛的妖力,那力量充满了生命的野性与活力,与她体内的神明本源隐隐产生着某种极其微妙的共鸣。

【检测到气运之子‘墨渊’。其妖力本质与此界生命规则紧密相连,与宿主神明本源存在潜在亲和性。】系统提示道。

潜在亲和性?苏懿有些意外。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课程开始,墨渊讲课的风格与他的人一样,不拘一格,风趣幽默,时常引经据典,将枯燥的古生物知识讲得生动无比,课堂上不时爆发出笑声。

苏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讲,一方面是为了不显得突兀,另一方面,她也确实对墨渊讲述的那些关于生命起源、物种演化的宏大命题产生了一丝兴趣。这让她暂时忘却了紧张和来自暗处的威胁。

然而,就在课程进行到一半,墨渊讲到某种上古时期存在的、拥有奇异力量的生物时,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整个教室,然后在苏懿所在的角落,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尽管那停顿短暂到几乎无人察觉,但苏懿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注意到我了?

苏懿的心猛地一提。是因为自己陌生的面孔?还是……他感知到了什么?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记笔记,心脏却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接下来的半堂课,苏懿如坐针毡,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偶尔会掠过她所在的方向。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苏懿如同获得特赦,立刻收拾好东西,准备随着人流第一时间离开教室。

然而,就在她低着头快步走向后门时,一个低沉而带着些许玩味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人声,直接落入她耳中:

“那位坐在后排角落的同学,请留一下。”

苏懿的脚步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他……叫的是我?

教室里的学生纷纷好奇地回头张望,想知道是哪位同学被这位以“难搞”和“随性”著称的墨教授点名留下了。

苏懿僵硬地转过身,看到墨渊正站在讲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兴趣。

“教……教授?”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

墨渊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到教室里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才迈步朝她走来。他步伐从容,却带着一种捕食者般的优雅与压迫感。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属于妖皇的、充满野性生命力的气息愈发清晰,让苏懿体内的微弱神力产生了更明显的共鸣,仿佛沉睡的种子遇到了合适的土壤与阳光,想要破土而出。

这感觉……很奇异,并不让她感到排斥,反而有一种……亲近感?

【气运之子‘墨渊’对宿主产生高度兴趣。原因分析:1. 陌生面孔;2. 宿主体内神明本源与妖皇生命本源产生特殊共鸣;3. (可能性极高)其感知到宿主身上残留的、来自‘第三方’的扭曲神性印记气息。】

第三条原因让苏懿悚然一惊!墨渊能感知到那个印记?

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墨渊停在了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她的容貌而露出惊艳之色,反而微微蹙起了他好看的眉毛,目光锐利地在她周身扫视,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你身上……”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确定,“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他果然感知到了!

苏懿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该怎么解释?

“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墨渊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目瞪口呆。

他不仅感知到了,而且明确地将其定义为“脏东西”!这说明他对这种扭曲神性抱有敌意?

【宿主,机会!墨渊可能成为对抗‘第三方’的潜在盟友!】系统急促地提示。

苏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一个危机,但也是一个巨大的转机!

她抬起头,迎上墨渊探究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清澈而无辜,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慌乱:“教……教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什么味道?”

她选择装傻。在不确定墨渊真实立场和意图之前,暴露自己绝非明智之举。

墨渊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那双氤氲着雾气、写满无措的浅琉璃色眼眸中找出破绽。但苏懿的社恐和紧张是如此真实,完美地掩盖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最终,他眼中的锐利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更深的好奇与玩味。

“或许是我闻错了。”他耸了耸肩,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随意,但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她,“你是新来旁听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苏……苏懿。”她小声回答。

“苏懿……”墨渊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很好。下次我的课,希望还能看到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潇洒地离开了教室,留下苏懿一个人站在原地,心潮起伏。

【与气运之子‘墨渊’初次接触完成。】

【接触评价:B+(引起目标高度兴趣,并初步确认其对‘第三方’的敌对态度)。】

【墨渊好感度:+5(基于对宿主特殊‘状态’的好奇及潜在亲和性)。】

【当前累计世界能量锚定:0.066%。】

离开第三教学楼,苏懿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墨渊的出现,以及他对“第三方”印记的敏锐感知和敌视态度,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或许,她并非孤军奋战。

然而,就在她一边思索着如何利用与墨渊的这层关系,一边走向画室的路上,系统857的警报再次毫无征兆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病毒任务者’苏晓正在快速接近!能量状态:活跃,带有强烈目的性!】

【警告!同时检测到微弱的空间扭曲波动!与音乐会期间顶楼露台的波动性质同源!】

【推断:苏晓可能正借助某种与夜冥相关的空间手段,进行定向移动或传送!目标……极有可能是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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