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三天后的晚上，我们正在吃饭。
婆婆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太太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激动到变调的尖叫声。
“神了！简直是神了！”
“云大师！您真是神仙下凡啊！”
婆婆把手机开了免提，陈太太语无伦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们家球球，就那只博美，它……它会开电视了！还会自己用遥控器换台，专门挑科教频道看！”
“我儿子跟它待了两天，今天做模拟卷，数学居然及格了！及格了啊！他从来没及格过！”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家将军的功劳。
我提前让将军黑进了陈太太家的智能家居系统，通过博美项圈里的信号器，远程操控了她家所有的电器。
至于她儿子为什么及格，估计是那份模拟卷题目太简单了。
但陈太太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活神仙。
“云主厨！明天！明天我就把剩下那五十万给您送过去！不！一百万！我再加一百万！您一定要收下！”
电话挂断后，婆婆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恐惧和狂热的眼神。
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钞票在向她招手。
从那天起，我的宠物店彻底变了味。
婆婆把美容套餐的价格炒到了天价，挂上了“宠物成精，指定品牌”的招牌。
无数富豪带着他们的宠物前来，只为求一个“智慧磁场”。
我来者不拒，给每一只上门的宠物都装上了将军特制的“小礼物”。
而季阳，则成了我们家最大的招牌。
他每天神神叨叨地在家里背诵那些我通过将军发给他的“宇宙真理”，什么“薛定谔的猫和庄周梦蝶的哲学思辨”、“量子力学在麻婆豆腐中的应用”。
他不说人话，但所有人都觉得他高深莫测。
只有我知道，他正在我铺设的轨道上，一步步滑向疯狂的深渊。
他辞掉了工作，心安理得地当起了我的“经纪人”，每天帮着婆婆一起筛选客户，计算着我们赚了多少钱。
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妻子，一个儿媳。
而是看一件会下金蛋的稀世珍宝。
这天，季阳的公务员考试终于到了。
婆婆和季辰如临大敌，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让我再给季阳“加持”一次。
我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季阳，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自信的光芒。
他拍着胸脯对我们说：“爸，妈，嫂子，你们放心。”
“这次考试，不过是探囊取物。”
“我已经洞悉了出题老师的脑电波，所有的答案，都已在我心中。”
婆婆和季辰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把季阳像英雄一样送出了门。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
季辰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微笑。
他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老婆，辛苦你了。”
“等阳阳考上了，我们就是光宗耀祖的大功臣。”
“到时候，这家店，我们就交给别人打理，我带你环游世界去。”
他说的情真意切，仿佛我们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
我却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推开他，冷冷地说：“这家店，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季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翻脸。
婆婆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我的话，立刻把手里的锅铲一摔。
“你说什么？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云舒，这家店现在是我们季家的！你生的不光彩，别想一个人霸占着！”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家店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法律上，它只属于我一个人。”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反了天了你！季辰，你看看你娶的好老婆！还没怎么样呢，就想着跟我们分家了！”
季辰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皱着眉对我说：“云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我笑了，“把我关在猪圈里的时候，你们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放火烧死我爸妈的时候，你们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