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言宿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终于从石化中惊醒，第一反应不是解释，而是上前一步，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想把我拖出办公室。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姜持！你发什么疯！我们出去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警告和恐慌。
我没有动。
我的目光越过他扭曲的脸，落在了瘫坐在沙发上的林渺身上。
她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言宿面前。
“言宿！你为什么会和姜医生在一起？”林渺看着我，眼睛里愤怒。
言宿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
他一把甩开林渺的手，吼道：“你闭嘴！”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持持，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我爱的人是你啊！”
“玩玩？”我笑了，笑声清脆，回荡在小小的办公室里，“玩到要让她给你生孩子？玩到要带她去见你那“思想传统”的父母？”
言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玩到要让她来我这里，做一台可笑的处女膜修复手术，来满足你那变态的、见不得光的占有欲？”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一句比一句响。
“言宿，你真让我恶心。”
“不！不是的！”言宿彻底慌了，他想来抱我，被我侧身躲开。
他扑了个空，狼狈地看着我。
而一旁的林渺，在听到“生孩子”和“见父母”之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气焰又嚣张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我面前，抬起下巴。
“哦，原来姜医生，就是我老公的前女友啊。言宿早就跟我说过你了，说你年纪大，脾气又硬，还生不出孩子，他早就想跟你分手了，只是看你可怜，才一直拖着。”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
“不像我，年轻，听话，而且，我已经怀了言宿的孩子。阿姨……哦不，姜医生，你还是识趣点，自己退出吧。”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办公室。
我打的。
林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言宿也愣住了。
“你……你敢打我？”林渺尖叫起来。
“打你？”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我还没告你诽谤呢。谁告诉你我生不出孩子？”
我一步步逼近言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言宿，我们在一起七年，每次都是你说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你说你没准备好当父亲。原来，你不是没准备好，你只是没准备好让我当孩子的母亲。”
“我……我……”言宿在我的逼视下节节败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有。”我转头看向林渺，眼神冰冷，“你以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就能坐稳言太太的位置了？你以为他真心爱你？你不过是他用来繁殖的工具，一个满足他可悲自尊心的活体子宫。”
“你胡说！”林渺歇斯底里地喊。
“我胡说？”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昨天晚上，我趁言宿睡着时，用他的指纹解开他手机，找到的他和他一个发小的通话录音。
言宿轻佻又得意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那个林渺？嗨，一个乡下来的傻妞，好骗得很。跟她说我有处女情结，她就真信了，哭着喊着要去医院做手术……对，就是姜持的医院，你说巧不巧？哈哈哈哈……”
“……结婚？怎么可能！那种女人，玩玩就算了，娶回家不是丢我的人吗？我就是看她肚子争气，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到手，给她一笔钱打发了就行了。”
“……我这边？姜持还蒙在鼓里呢。她那种事业型女强人，哪有林渺那么好控制。不过也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这才叫人生嘛……”
录音播放完毕。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