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嘶——”
我捂着胳膊倒退两步，疼得眼前发黑，刚想开口，就被王浩的嘶吼打断：
“黑心老板！就该砸了你的摊子！骗我们的感情还想赚我们的钱，真当我们好欺负？”
他身边几个男生也跟着动手，有的抬脚猛踹推车，有的一把扯下我挂在上面的“爱心盒饭”木牌，狠狠摔在地上，用脚反复碾踩，字迹很快被踩得模糊狼藉。
后厨的阿姨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拉住我往后退，“小姐，危险！别跟他们硬碰硬！”
我看着满地狼藉，那些被踩烂的饭菜混着油污，完好的保温桶滚在一旁，推车的轮子都被踹歪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些饭菜，是我和阿姨们凌晨五点就起来洗切烹饪的；这些食材，是我特意叮嘱采购部挑最新鲜、最好的买的；这个摊位，承载着我对这些贫困生最纯粹的善意。
可现在，它们被轻易摧毁，被肆意践踏。
“你们疯了吗？”我声音发颤，“我从没赚过你们一分钱，倒贴钱给你们做饭，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回报你？”王浩啐了一口，满脸讥讽，“你也配？你以为卖5块钱就是对我们好？不过是想拿我们当垫脚石博名声！顾哥才是真为我们着想，3块钱就能让我们吃饱，你这种虚伪的富家女，跟他提鞋都不配！”
陈建峰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欣赏一出早已编排好的好戏。
“阮晴，这是你自找的。”他慢悠悠地说，“早点答应我们的要求，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同情我的遭遇，有人指责学生们太过极端，也有人跟着起哄，说我“活该”。
顾明磊则悄悄退到人群外围，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和胳膊上的剧痛，看着曾经真诚善良如今却面目狰狞的学生，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说完，我没再理会他们的叫嚣，和阿姨一起，默默地收拾地上的残局。
那些被踩烂的饭菜只能忍痛扔掉，损坏的推车和保温桶得拉去修理。
收拾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胳膊上的伤口更疼了，心里却一片冰凉。
阿姨心疼地劝我，“小姐，别再做了，这些学生根本不值得你对他们这么好，纯粹是白眼狼！”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空荡荡的摊位发呆。
我想起李晓晓当初红着脸跟我说“谢谢阮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盒饭”的样子；想起那个男生，特意给我带了一个自家种的苹果，说“没什么能报答你，希望你喜欢”；想起那些曾经真诚的笑容和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感谢。
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
人心怎么能这么善变？
曾经的感激，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污蔑和践踏？我的善意，为什么反倒成了被攻击的理由？
6
晚上我在医院处理烫伤的时候，爸爸打来电话，问我摊位的情况。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
“闺女，别难过。善良不是错，但要看对谁。有些人，不值得你付出真心。这个摊位，不想做就不做了，爸永远支持你。”
我眼眶一红，差点落泪，但还是笑着安慰了我爸几句。
在挂了电话后，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得知消息的宋琳哭喊着跑来了医院，抓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嚷嚷着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眼底一片寒凉，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让那些学生知道，他们错得有多离谱；我要让陈建峰和顾明磊明白，恶意伤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更要证明，我的善意，不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
我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整理证据。
我把摊位的监控录像、食材采购凭证、成本核算表都整理好，备份到了电脑里。
我还让家里的餐馆，暗中收集顾明磊“明磊快餐”的食材信息。
很快，餐馆的人就传来了消息：顾明磊用的肉，是从小商贩手中购买的最便宜的合成肉和淋巴肉，里面掺了大量的淀粉和添加剂，不仅不卫生，可能有的还携带病毒和细菌，对身体有害。
他用的蔬菜，都是菜市场挑剩下的烂菜叶，洗都没洗干净，上面还沾着农药残留。
更可笑的是，他所谓的“卫生许可证”，根本就是伪造的。
我让他们把这些证据都固定下来，拍了照片和视频，还找了专业的机构，对顾明磊的盒饭进行了检测，检测报告显示，他的盒饭里，细菌超标严重，还含有多种对人体有害的物质。
第二件事，是筹划一家新的餐馆。
我不想再做低价盒饭了，我要开一家高端餐馆，面向那些真正懂得尊重和感恩的人。
我爸很支持我的想法，很快就帮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店面——就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地段很好，人流量大。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餐馆的筹备中。
设计装修风格、制定菜单、招聘厨师和服务员、办理各种手续……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我却觉得很充实。
我要让那些“白眼狼”们知道，我阮晴的善意，不是廉价的，我的资源，也不是给那些不懂珍惜的人准备的。
而另一边，顾明磊的“明磊快餐”生意越来越火爆。
越来越多的贫困生被3块钱的低价吸引，每天都排着长队购买。
陈建峰也没闲着，他在校园论坛上继续抹黑我，把我塑造成“虚伪的资本家”“压榨贫困生的黑心老板”，还时不时地提起“即将起诉”的事，以此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网上的声音越来越难听，也引起一些社会反响：
【真有钱的怎么会来凑这种热闹，不就是假好心吗？】
【膈应人！贫困生本来就够可怜了，还要被这种人坑！】
【虽然但是……五块钱两荤一素很良心了啊】
【隔壁快餐老板才卖3块，也是两荤一素！这才是真的良心！】
李晓晓和张恒他们，再也没来买过盒饭。
我偶尔会在学校里碰到李晓晓，她看到我，总是低着头，匆匆走开，像是很愧疚。
张恒看到我也只是远远点头示意，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歉意。
我知道，他们是被裹挟的，是被顾明磊和陈建峰误导的。
但我也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弥补了。
7
半个月后，我的新餐馆装修好了。
餐馆的装修风格是轻奢风，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间。
菜单是我和厨师一起制定的，主打轻奢家常菜和定制套餐，食材都是我们家的餐饮集团统一配送的顶级食材，味道和品质都有保障。
定价方面，我没有刻意压低，人均消费100元左右，面向的是学校里家境优渥的学生、教职工，以及周边上班的商务人士。
这个价格，对他们来说，不算贵，但对那些贫困生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
开业那天，我邀请了宋琳以及其他的朋友，还有一直支持我的李晓晓和张恒。
李晓晓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红着脸递给我，“阮晴姐，对不起。”
张恒也愧疚地说，“学姐，之前那些人太过分了，我没能帮你说话，对不起。”
我接过礼物，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
开业仪式很简单，但来捧场的人却很多。
餐馆里座无虚席，大家对菜品和环境都赞不绝口：
“这红烧肉也太好吃了吧！肉质鲜嫩，入味十足！”
“这个海胆蒸蛋，比我在五星级酒店吃的还好吃！”
“这个装修风格我好喜欢，好适合打卡拍照！”
听着大家的称赞，我心里很欣慰。
这才是我想要的——用最好的食材，做最好的饭菜，给懂得珍惜的人。
而就在我餐馆开业的第二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大早，就有学生在校园论坛上发帖，说自己吃了顾明磊的快餐后，出现了上吐下泻、腹痛不止的症状。
很快，越来越多的学生站出来发声，说自己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据统计，当天一共有五十六名学生出现了食物中毒的症状，其中有十几个人症状比较严重，被送到了医院输液治疗。
学校立刻重视起来，联系了卫生监督部门，对顾明磊的“明磊快餐”进行了突击检查。
而我也适时地拿出了我收集的相关证据，一起提交给了部门检察人员。
看完令人心惊的证据后，卫生监督部门当场查封了顾明磊的摊位，对他进行了行政处罚，并将案件移交给了公安机关。
顾明磊试图逃跑，但很快就被抓获了。
那些吃了盒饭食物中毒的学生，大多是之前围攻我、砸我摊位的人，包括王浩和陈建峰。
他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痛苦不堪。
消息传开后，学校里一片哗然。
大家终于知道，自己被顾明磊骗了。
那个所谓的“为贫困生谋福利”的老板，不过是个唯利是图、不顾学生健康的骗子；那个3块钱的盒饭，根本不是什么福利，而是危害健康的“毒饭”。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了我和我的“爱心盒饭”。
想起了那些新鲜的食材，那些可口的饭菜，想起了我对他们的善意。
于是，有人开始后悔了。
8
李晓晓给我发微信，小心翼翼地问我：
“阮晴姐，你还会再卖爱心盒饭吗？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别人的谣言了。”
还有几个之前跟着起哄的学生，通过张恒联系我，想向我道歉，希望我能恢复摊位。
甚至有几个学生，直接跑到了我的餐馆的门口，想求我原谅。
他们看到装修精致的餐馆，看到里面衣着光鲜的顾客，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脸上满是羞愧和尴尬。
“阮晴姐，对不起。”一个女生红着眼眶说，“我们不该听信顾明磊散播的谣言，不该对你那么凶，不该砸你的摊位。你能不能将爱心盒饭重新开放？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是啊，阮晴姐，”另一个男生也说，“我们现在吃坏了肚子，才知道你之前的盒饭有多好。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我站在餐馆的门口，看着他们低着头、一脸懊悔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当初他们围攻我、辱骂我、砸我摊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当初他们被顾明磊的花言巧语蒙蔽，对我的善意嗤之以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会被骗？
“你们没错。”我淡淡地说，“你们只是选择了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不是的，我们错了！”王浩也来了，他比在医院里看起来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是很苍白，“我们不该被顾明磊骗，不该污蔑你，不该砸你的摊位。阮晴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机会？”我笑了笑，“我给过你们机会。在你们围攻我的时候，在你们砸我摊位的时候，我都告诉过你们，我没有赚过你们的钱，我是真心想帮你们。可你们听了吗？”
“我之前贴钱卖盒饭给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不容易，想给你们一点帮助。”我继续说，“但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
我看向他们一张张紧张的脸，声音淡淡，“我的善意，不是廉价的，不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我不会再开那个盒饭摊了，也不会再给你们提供任何便利。”
“为什么？”一个男生急切地问，“我们都知道错了，我们都向你道歉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们？”
“原谅？”我笑着看着他，“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顿了顿，指了指身后的餐馆，“我现在开了这家餐馆，面向的是那些懂得尊重和感恩的人。你们如果想吃，可以进来，这里的菜品很好，但价格不便宜，人均100元。如果觉得贵，那就请回吧。”
那些学生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们根本吃不起100元人均的饭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转身走进餐馆，把他们关在门外。
陈建峰没有来，听说他因为之前煽动学生闹事、伪造起诉状，被学校记了大过，还面临着其他学生的索赔。
他原本光明的前途，因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彻底毁了。
而顾明磊，因为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造成了多人食物中毒，被依法追究了刑事责任，面临着牢狱之灾。
这件事之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过“爱心盒饭”，也没有人再指责我是“黑心老板”。
相反，大家都知道了我当初的善意，知道了那些贫困生的忘恩负义。
李晓晓和张恒，偶尔会来我的餐馆吃饭。
他们会提前攒好钱，然后小心翼翼地来这里，点一份简单的套餐。
我没有刻意疏远他们，还是会额外给他们送上一份蒸蛋或者例汤。
毕竟，他们没有参与围攻我，只是被裹挟着，选择了沉默。
有一次，李晓晓吃完饭后，跟我说：
“阮晴姐，我以后一定会努力赚钱，然后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经过这件事，我成长了很多。
我明白了善良需要带锋芒，不是所有的善意都能得到回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付出真心。
我的餐厅生意越来越红火，成为学校附近最受欢迎的餐馆之一。
每天，来这里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尊重我，感谢我提供的美食和服务。
而那些曾经的贫困生，再也没有机会享受到我提供的善意。
他们只能在食堂里吃着廉价的饭菜，或者在小吃街里小心翼翼地选择，生怕再遇到第二个顾明磊。
偶尔，我会在学校里看到他们。
他们看到我，会下意识地低下头，匆匆走开。
我知道，他们心里充满了后悔。
但这又能怪谁呢？
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好坏，后果也只能自己承担。
我的善意，从不廉价。那些不懂珍惜的人，不配拥有。
而我，会带着我的锋芒和善意，继续前行，去温暖那些真正值得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