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祠堂的第三日,鹊儿跑来偷偷看我,告诉我她得到的消息。
爹爹对我的处罚不是沉塘也不是出家,
而是要将我嫁给一个年过六十,喜欢折磨女子的二品官为妾,
看这就是我的爹爹、我的家族,
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都会找寻最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大姐姐啊,我还是难逃你的命运吗?
我十二岁那年,大姐姐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的公子哥,
两年姐姐喝了无数汤药不能有孕,
才知是那男子的问题,
于是他们逼迫大姐姐与族弟在一处,
大姐姐有了身孕,忍着屈辱挨到了生产之日,
却因难产夫家不肯请大夫医治,最终一尸两命。
我同江妄便是相识于大姐姐离世那一日,
大姐姐出嫁时为了让我过得好些,
将自己大半的私房钱都留给我了,
我将大姐姐的钱同我偷偷赚的钱藏在一处,
可大姐姐的丫鬟来寻我为大姐姐找大夫救命时,
那些银钱却不见了,
我带着仅有的几个铜板,求大夫救命,却被赶了出来,
我蹲在大街上无助地哭,是江妄给我递了手帕,
我顺势跪在他面前求他借我银钱,
他给了我银钱道,“人都有难处,这钱给你不必还了,瞧你这般瘦弱,这糕点也给你吧。”
我看着他奔向一个美好的女子,我也奔向了等着我救命的姐姐,
可当我赶到大姐姐婆家时,却发现他们抬着草席往外走,
里面卷的是我的大姐姐,我做闹一番,要他们好好安葬我大姐姐,
却被他们摁住要强行将我送回家,这时爹爹和大夫人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我以为他们是来为大姐姐出头的,
他们关起门来说话,再出来时爹爹红光满面,
姐姐的公爹对着姐姐的草席抬了一下手,“抬出去埋了吧。”
我拦住抬草席的人,“爹爹,他们连一具棺材都不肯给大姐姐买。”
爹爹冷哼一声,“你一个女儿家私自跑出府管姐姐婆家的事,你要不要脸,滚回府去。”
“爹爹,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连自己女儿最后的一点体面都不顾了。”
爹爹转头对姐姐的公爹赔笑道,“小女不懂事,您别怪罪。”
姐姐的公爹宽厚地笑了笑,“无妨,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大姐姐死了,他们还在这装模作样地寒暄。
我将他们做的所有脏事都抖了出来,
威胁他们将大姐姐厚葬否则就将他们做的脏事传遍京城的街头巷尾。
他们怒了,却也怕了,
大姐姐被安置在一个薄皮棺材,
两家谁都不肯让大姐姐入祖坟,
这恰好如了我的意,大姐姐墓地是我选的、墓碑也是我立得,
只希望大姐姐干干净净的走,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我将藏在怀里打算送给大姐姐的糕点放在她坟头,
靠在她的墓碑前,捻了一口糕点,很甜。
大姐姐死后的半个月内爹爹便从六品官升为了从五品。
丢失的银钱和爹爹那唯利是图的嘴脸,
让我明白在这个宅院里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
那一刻我明白在这个家族的女子就是利益的交换品,
若要交换利益那这个受益者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