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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歌颤抖着手接过小小的女儿。
“她什么时候生产的,怎么没人告知我!”
香兰低着头却带着一股怨气。
“您这么忙,哪里顾得上我们夫人……若不是你禁了夫人的足,侍卫不让我去叫产婆,夫人怎么会难产!”
萧沐歌双眼猩红,当场杖毙了那两个侍卫。
香兰惊恐地看着侍卫浑身是血,死不瞑目。
她实在没想到。
萧沐歌的心竟然这么狠。
萧沐歌红着眼,欲言又止。
“那……她的尸体呢?”
香兰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抿着唇答道。
“听了夫人的意思,火葬,骨灰撒在了桃花树下。”
萧沐歌苦笑了一声。
“江颂,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萧沐歌在桃花树下坐了三天三夜。
直到大臣因新皇不上朝而感到不满。
他才猛然惊醒。
「我在干什么?!整日颓废得不成样子,现在还根基不稳,我这样怎么对得起百姓,如何服众!」
「女子生产本就艰难,她难产并非我所愿,怪只怪她命不好,我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萧沐歌埋头国事之中,废寝忘食。
他让自己来不及再胡思乱想。
而我此时已经手拿着一截树枝。
用脚步来丈量辽阔无边的土地。
我嗅到了自由的气息。
前方一片畅通无阻,我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些惊慌失措。
可对方温润如玉,谦卑有礼。
“应该是我给姑娘赔不是,我赶去酒肆弹琴,走得匆忙了些,实在抱歉,没撞疼你吧?”
“弹琴?公子是琴师?可否让我也去听听公子的天籁之音?”
琴师说他叫奚安。
奚安带我去了他弹琴的酒肆。
一曲终,座下无人不喝彩。
为了谋生,我向掌柜推荐了自己。
问他是否还缺琴师。
掌柜语气带着不屑。
“我们酒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弹琴的,你一个盲女知道摸得见琴弦吗?”
奚安来跟掌柜辞别,正巧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掌柜,别这么说,你就给这姑娘一个试弹的机会吧。”
掌柜同意了。
我感激地向奚安投去一抹微笑。
我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尤其是琴,我很喜欢。
一曲弹尽,周遭一片寂静。
奚安鼓起掌。
“姑娘还有这么好的琴技啊!”
掌柜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之后,我便在酒肆以弹琴谋生。
长此以往,我的琴技越来越精湛。
越来越多的人等着我出场。
我和奚安也成了好友。
奚安和萧沐歌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奚安从来不会像萧沐歌那样任何事亲力亲为。
萧沐歌会提供给我直接的帮助。
比如扶着我走,做起来受阻的事不会让我做。
而奚安会让我独自走在前面。
他会默默地跟在后面,以最适当的距离。
奚安会让我自己煮饭,洗衣。
只是在我摸不着南北时耐心地指引我。
他闲暇时间还会教我一些盲人生活的技巧。
我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清楚这些。
他告诉我他妹妹是个天生盲人。
他清楚盲人的艰难。
所以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
他说他希望我能够独立,像独立弹琴一样生活。
我内心的某一处好像被暖化了。
第一次第一个人,这般对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