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静思苑。
冷清得像座坟墓。
沈云初一身素衣，正在窗边“幽怨”地剪着烛花。
她的小产之“伤”，早TMD养好了。
现在的她，面色红润，风韵更胜往昔。
“新来的？”
她看我一眼，懒懒地问。
“是，奴婢阿禾，奉侯爷之命，前来伺候姨娘。”
“侯爷？”
沈云初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
“他肯派人来，总算……还念着我。”
她自言自语，随即又换上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阿禾是吧？过来，给我捶捶腿。”
我顺从地跪下，开始捶腿。
“没吃饭吗？用力点！”她呵斥道。
我加重了力道。
“哎哟！你想捶死我啊！”她又尖叫。
“对不起，姨娘，奴婢愚钝。”
“蠢货！”
她一脚踹在我的心口。
我顺势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她。
她很满意我的反应。
这几个月，她被顾淮瑾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现在来个新丫鬟，正好是她的出气筒。
“去，把那盆水仙给我搬到院子里。”
“是。”
“去，把地上的落叶都给我扫干净，一片都不许留！”
“是。”
“去，给我倒杯茶。”
茶水端来。
她刚喝一口，就“噗”地全喷在我脸上。
“烫死我了！你这奴才怎么当的！”
滚烫的茶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
火辣辣的疼。
我忍着，跪下磕头。
“姨娘饶命。”
“饶命？晚了！”
她抓起桌上的戒尺，狠狠朝我抽来。
“啪！”
一下，两下，三下。
我的手臂上，瞬间皮开肉绽。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点痛，比起我血崩而亡的痛，算什么？
她打累了，才把戒尺一扔。
“滚出去！看着你就心烦！”
我狼狈地爬了出去，缩在檐下。
夜里，顾淮瑾来了。
他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院子外，静静地看着。
我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狗。
他看到了我手臂上的伤。
沈云初听到动静，惊喜地跑了出来。
“淮瑾！你来看我了！”
她想扑进他怀里。
顾淮瑾侧身躲过，目光却落在我身上。
“谁打的？”他问。
沈云初的笑容僵住了。
“一个下人，打就打了，淮瑾，你……”
“我问你，是谁打的！”
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沈云初吓了一跳。
“是……是我……她笨手笨脚烫伤了我……”
“阿禾。”
顾淮瑾打断她，叫我的名字。
“过来。”
我颤抖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抓起我的手腕，看着那一道道血痕。
“疼吗？”
他问。
我抬头，用那双死寂的眼睛看着他。
“不疼。”
“奴婢的命贱，不值钱。”
顾淮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沈云初！”
“在……在！”
“侯爷恕罪！奴婢知错了！”
管事婆子得到消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跪在地上。
顾淮瑾看都没看她。
“你调来的人，很好。”
“掌嘴。”
管事婆子愣住了。
“侯爷……”
“打到她知道‘规矩’为止。”
“是！”
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上前，按住管事婆子。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响彻静思苑。
沈云初吓得脸都白了。
我低着头，唇边，是无人察觉的冷笑。
顾淮瑾。
你以为你是在为我出气吗？
你只是在你自己的愧疚感上，又加了一道砝码而已。
你是在……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