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沉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良久，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工具？”
“晚晚，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转身走到病房的智能控制面板前。
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了几下。
“既然是工具，那就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
窗帘自动合上，将最后一丝阳光也隔绝在外。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令人不安的黑暗。
只有控制面板上发出幽幽的蓝光。
“陆沉！你干什么！”我厉声喝道。
“这是对不听话的工具的，一点小小的惩罚。”
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在你学会怎么‘正确’地使用我之前，就先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说完，我听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接着，是电子锁落锁的“滴”声。
他把我关起来了。
不是关在医院里。
而是关在这个彻底的、与世隔绝的黑暗中。
我冲到门口，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陆沉！你这个疯子！放我出去！”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我试着去操作控制面板，却发现所有的权限都被锁死了。
灯光、窗帘、网络、通讯……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这里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黑色囚笼。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个小时？还是五个小时？
在完全的黑暗和寂静中，人的时间感会变得模糊。
恐慌和焦虑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我的心脏。
我不是怕黑。
我怕的是失控。
我怕外面顾言和白薇薇的计划正在进行。
而我却被困在这里，像个瞎子和聋子，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复仇，我的反击，都建立在信息之上。
陆沉抽走了我的信息来源，就等于折断了我的翅膀。
我开始后悔，刚才不应该那么直接地刺激他。
跟一个疯子讲理智，本身就是一种不理智。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逼疯的时候。
“吱呀——”
门开了。
一束光从门缝里照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陆沉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他按下了墙上的开关，房间恢复了光明。
我眯着眼适应着光线，看到他将饭菜一样样摆在桌上。
四菜一汤，都是我以前喜欢的口味。
“饿了吧？”他语气如常，仿佛刚才那个把我关在黑屋里的人不是他。
我没理他，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吗？”他坐下来，看着我。
我抿着唇，不说话。
“顾言，已经把你名下最后一套房产挂出去了。”
“他挪用的公款窟窿太大了，不卖房，他明天就得进监狱。”
我的心一紧。
“还有白薇薇。”
陆沉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她比你想象的更聪明。”
“她发现顾言快不行了，已经开始偷偷转移财产，并且在联系新的下家了。”
这些消息，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必须出去！我必须重新掌控局面！
“求我。”
陆沉看着我，吐出两个字。
“求我，我就把网络还给你。”
他的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片冷静的、不容置疑的掌控。
他在驯服我。
像驯服一只桀骜不驯的野兽。
我看着他，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
尊严和复仇，在天平的两端剧烈摇摆。
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
我缓缓地，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
“我求你。”
陆沉笑了。
那笑容里，是胜利者的得意。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侵略性。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
他重新打开了网络，将平板还给我。
“记住，晚晚。”
“我才是你的主人。”
“你的所有反抗，在我眼里，都只是无趣的表演。”
我拿过平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低着头，掩去眼底所有的恨意和屈辱。
陆沉。
你等着。
等我解决了外面那两个废物。
下一个，就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