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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亦风离开后,偌大的婚房陷入一片死寂。沈靳尧一言不发地提起行李箱,径直走向客房,关门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温若桃心上。她独自站在客厅中央,望着地上那些青瓷茶杯的碎片,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些瓷器一样,碎成了一片一片。

夜深了,温若桃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辗转反侧。这张两米宽的双人床此刻显得格外空旷,她伸手探向身侧,只触到冰凉的床单。往日的这个时辰,沈靳尧总会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一天的趣事,或是规划着未来的生活。而今夜,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和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作伴。

她起身走向客房,在门外驻足良久。门缝底下没有透出灯光,里面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人居住。她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在指尖即将触到门板时颓然放下。她不明白,为什么沈靳尧就是不能理解她的苦衷。江亦风不过是暂住两日,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次日清晨,温若桃特意起了个大早,做了沈靳尧最爱吃的虾饺和皮蛋瘦肉粥。她记得以前每次闹小矛盾,只要她亲手做一桌他爱吃的早餐,他总会主动和解。可今天,当时针指向七点半,客房的门依然紧闭着。

她犹豫着敲了敲门,轻声道:”靳尧,早餐做好了。”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门被拉开。沈靳尧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熨帖得一丝不苟,领带系得端正,只是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我不饿。”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掠过她精心准备的早餐,却没有丝毫停留。

“可是你最爱吃的虾饺…”温若桃的话还没说完,沈靳尧已经拿起公文包向门口走去。

“今天有个早会,我先走了。”他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温若桃独自站在餐桌前,看着一桌渐渐凉透的早餐,心里涌上一阵说不出的委屈。她不过是帮助一个遇到困难的朋友,为什么在沈靳尧眼里就变成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这一整天,温若桃都心神不宁。下班回家时,她特意绕道去买了沈靳尧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可当她推开家门,迎接她的依然是一片冷清。客房的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她将提拉米苏放在餐桌上,打开手机想要给沈靳尧发个消息,却先看到了江亦风发来的微信。那是一条很长的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自责与委屈:

「桃子,对不起,又因为我让你们吵架了。昨晚我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这件事。我真的没想过会造成这样……靳尧哥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也许我本来就不该出现,打扰你们的生活……我知道我现在过得不如意,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影响你们的感情。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让你们这么困扰,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你了。」

温若桃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昨天沈靳尧那冰冷的态度,想起今早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一股无名火突然涌上心头。她快速在手机上打字回复:

「不是你的错,是他太偏执了。你别多想。」

消息发送成功后,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江亦风很快回复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又加了一句:

「可是看到你们因为我吵架,我心里特别难受。桃子,你对我这么好,我却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温若桃看着这条消息,对沈靳尧的怨气又加深了一层。为什么他就不能像江亦风这样善解人意?为什么非要这样小题大做?

晚上八点,沈靳尧终于回来了。他依然没有看温若桃一眼,直接走进了客房。温若桃鼓起勇气跟过去,发现他正在整理衣柜,把几件常穿的衬衫和西装都拿了出来。

“你要出差?”温若桃忍不住问道。

“不是。”沈靳尧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着衣物,”把常用的东西搬过来,方便。”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温若桃头上。她看着沈靳尧将一件件衣物整齐地挂进客房的衣柜,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早就做好了长期分居的准备。

“靳尧,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温若桃的声音带着恳求。

沈靳尧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的声音依然没有波澜,”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说完,他继续整理衣物,不再理会站在门口的温若桃。

这一夜,温若桃又一次独自躺在冰冷的大床上。她拿起手机,看到江亦风又发来了几条消息,都是在安慰她,说都是自己的错。每看一条,她对沈靳尧的不满就加深一分。

客房里,沈靳尧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助理发来的关于江亦风的调查报告。那些文字像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上。他多么希望温若桃能够明白,他在意的从来不是江亦风这个人,而是她一次次地把外人放在首位的选择。

月光透过窗纱,在客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此刻却像一座冰冷的牢笼,将两个人的心都困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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