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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九黎余孽如同决堤的洪水,突破了破碎的结界,咆哮着冲向祭坛中央。他们的目标明确,眼中闪烁着对轩辕剑的狂热与贪婪。祭坛周围的蓬莱族人拼死抵抗,法杖挥舞,秘术迭出,却也难以阻挡这股汹涌的魔潮。殷云岫与苏遗玉并肩作战,剑光与法术交织,在人群中穿梭,试图为楚怀殇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

“轩辕剑,是属于我九黎一族的!”黑衣人嘶吼着,他手中那枚乌黑的九黎玉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不断腐蚀着蓬莱族人的防御。他身形如电,避开殷云岫的剑锋,直扑祭坛中央。在他身旁,几名九黎长老也施展魔功,将数名蓬莱族人震飞,为他开辟出一条道路。

祭坛中央,楚怀殇的炼化已进入白热化。轩辕剑的金光与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交相辉映,蚩尤魔魂的虚影在剑柄处发出不甘的咆哮,它的力量正被一点点地炼化,融入轩辕剑的本体。剑灵的虚影也变得更加凝实,金甲战士的目光穿越时空,与楚怀殇进行着更深层次的共鸣。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体内涌动,那是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也是轩辕剑的浩然正气。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黑衣人已冲破重重阻碍,距离楚怀殇不足十丈。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从腰间抽出一根漆黑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幽冷的魔光。他猛地将长矛掷出,长矛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直奔祭坛中央,目标赫然是盘膝而坐,全身心投入炼化中的楚怀殇!

“楚大哥,小心!”苏遗玉惊呼一声,她试图赶过去阻挡,却被一名九黎长老死死缠住。

长矛如同离弦之箭,转瞬即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飞蛾扑火般,猛地扑向祭坛中央,挡在了楚怀殇的身前。

“噗嗤!”一声闷响,长矛毫无阻碍地射入殷云岫的左肩胛。魔气瞬间侵蚀,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剧痛。她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哼,身体无力地栽倒在地,紫色的长裙被鲜血染红,在祭坛的石阶上触目惊心。

这一幕,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楚怀殇的识海。他与轩辕剑灵的共鸣瞬间被打破,脑海中浮现的是殷云岫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强烈的愤怒与痛苦,如同潮水般瞬间吞噬了他。

“贼子……敢伤吾身!!!”

一声低沉而威严的怒吼,仿佛从远古洪荒传来震得整个地下世界都在颤抖。那声音不再是楚怀殇平日的清朗,而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与沧桑。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此刻已不再是清澈的黑白分明,而是金光流转,深邃而威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他的身体缓缓从能量漩涡中站起,周身散发出一股浩瀚磅礴的气势,如同苏醒的远古神祇。祭坛中央的轩辕剑,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召唤,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金光大盛,化作一道流星,自动飞入楚怀殇的手中。

轩辕剑入手,楚怀殇的气势再次暴涨,他举剑一挥,口中低吟:“擒龙控鹤!”

一道金色的剑气,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光,瞬间横扫整个祭坛。剑气所过之处,九黎余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尽数化为飞灰,连同他们手中的魔兵,也一同消散在天地之间。那黑衣人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想逃却被剑气锁定,最终也未能幸免,化作一缕青烟。

整个地下世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九黎余孽,在轩辕剑的锋芒之下,竟被一击歼灭,荡然无存。蓬莱族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敬畏与震惊。

然而,这股强大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斩灭所有九黎余孽之后,楚怀殇手中的轩辕剑金光渐敛,他高大的身形也开始摇晃。那双金光流转的眼眸,渐渐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噗通!”

楚怀殇手中的轩辕剑脱手而出,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本人也如同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直挺挺地跌落在地,双眼空洞,没有任何意识,仿佛一个活死人一般。

“师兄!”苏遗玉挣脱束缚,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她抱起楚怀殇,焦急地呼唤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殷云岫强忍着肩胛的剧痛,挣扎着爬到楚怀殇身旁,她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楚怀殇的鼻息,虽然还有气息,但他的眼神却让她心如刀绞。

“大长老,这是怎么回事?!”苏遗玉急切地看向蓬莱大长老,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解。

蓬莱大长老缓步走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楚怀殇,又看了看重伤的殷云岫,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担忧,更多的是沉重。他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沙哑:“哎,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楚怀殇的状况,然后缓缓解释道:“在炼化魔魂的关键时刻,楚怀殇急于救助云岫,心神受到了外界的剧烈侵扰。轩辕剑中封印的轩辕帝魂,本是用以压制蚩尤魂魄,此刻却趁虚而入,侵入了楚怀殇的魂魄。”

“轩辕帝魂?!”苏遗玉惊呼。

“没错。”大长老点头,“轩辕帝魂与蚩尤魔魂本就是死敌,互相牵制。现在,轩辕帝魂为了彻底压制蚩尤魂魄,无意识地压制了楚怀殇的神识,使得他失去了意识。”

“那……那师兄他岂不是……”苏遗玉声音颤抖。

“幸运的是,楚怀殇体质异于常人。”大长老继续说道,“在轩辕帝魂压制他神识的同时他手持轩辕剑,却也能同时压制住蚩尤的魂魄,使其无法外侵。但这样一来楚怀殇也变相成了一个封印轩辕剑魂的活死人器具。”

“活死人……”苏遗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殷云岫声音虚弱,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大长老闻言,长叹一声,目光扫过殷云岫,欲言又止。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不肯透露。

“大长老!”殷云岫挣扎着跪下,顾不得肩胛的伤口,鲜血再次浸湿了衣襟,“求您告诉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楚大哥!”

大长老看着殷云岫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不忍。他闭了闭眼,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施用我蓬莱秘传的‘八荒六合移魂大法’。将剑中蚩尤魂魄引到一个人身上,作为器皿。”

苏遗玉闻言,心中一凛,她下意识地看向楚怀殇,又看向自己。她知道,这器皿意味着什么。

大长老继续道:“剑中失去了蚩尤之魂,依附在楚怀殇体内的轩辕帝魂自然就不会再压制凭体神识,楚怀殇就能恢复意识。但是……”他语气一转,变得异常沉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楚怀殇以后连人带剑,片刻不能离开该器皿。因为一旦器皿离开轩辕帝魂凭体没有压制,蚩尤魂魄就会立刻侵蚀器皿的全部意识,彻底成为蚩尤本体。”

苏遗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让她作为器皿,这意味着她将永远无法离开楚怀殇,更意味着她将时刻面临被蚩尤魂魄侵蚀的风险。她犹豫了心中的挣扎清晰可见。

就在苏遗玉犹豫不决之际,殷云岫却果断地开口,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决绝:“我来!我愿意做这个器皿,救楚大哥!”

大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无奈。他叹息道:“云岫啊,老夫就知道你会出此下策,才不愿透露此法。你可一定要考虑清楚,一旦蚩尤魂魄侵入体内,即使能得到楚怀殇及轩辕剑的压制,你也不再是蓬莱一族。你的身上将散发出九黎幽都之气息,甚至会成为九黎一族,蓬莱一族将再无你容身之地!”

殷云岫的目光坚定,她看向楚怀殇,眼中充满了深情与不悔:“我心意已决!只要能救楚大哥,我无怨无悔!大长老,请您成全!”

大长老看着殷云岫那义无反顾的眼神,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殷云岫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

“好吧……”大长老沉重地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老夫便成全你。蓬莱所有长老,速速前来祭坛,准备施法!”

随着大长老一声令下,幸存的蓬莱长老们纷纷赶来。他们面色凝重按照大长老的指示,在祭坛周围站定,口中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祭坛中央的能量漩涡再次剧烈波动起来九根石柱也发出微弱的光芒。

在蓬莱众长老的合力施法下,一道道青色的光芒从他们的手中射出,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束,笼罩在轩辕剑与楚怀殇身上。大长老则走到殷云岫身旁,伸出枯槁的双手,按在她的头顶,口中发出更为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轩辕剑中的蚩尤魔魂,仿佛感受到了危机,发出了更为狂暴的咆哮。金光与黑气在剑身之上激烈缠斗,而楚怀殇的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拉扯。

随着咒语的深入,轩辕剑中的黑气,如同被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地被剥离出来化作一道血红色的虚影,缓缓地从剑身中浮现。那虚影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发出一声声无声的嘶吼,被蓬莱长老们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飘向殷云岫。

殷云岫紧咬牙关,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当那血红色的虚影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冰冷的毒蛇缠绕。

但她没有退缩,她死死地盯着楚怀殇,眼神中充满了爱与牺牲。

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蚩尤魔魂的虚影完全没入殷云岫的身体,她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瘫软在地。她的眼眸深处,仿佛多了一丝血红,但很快便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压制。

而轩辕剑,此刻已完全褪去了黑气,只剩下纯粹的金色光芒,古朴无华,散发着浩瀚磅礴的浩然正气。

“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从楚怀殇口中发出。他空洞的眼眸,渐渐恢复了焦距。他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地睁开双眼。

“师兄!”苏遗玉欣喜若狂,她紧紧抱住楚怀殇。

楚怀殇的眼神,从迷茫到清明,他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动的真气,感受着轩辕剑与自己之间那清晰的共鸣。他猛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苏遗玉眼中的泪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殷云岫。

他挣脱苏遗玉的怀抱,跌跌撞撞地爬到殷云岫身旁。他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肩胛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她眼眸深处那一闪而逝的血红,心中剧痛。

“云岫……你……你这是何苦……”楚怀殇声音沙哑,他知道殷云岫为了救他,付出了何等巨大的代价。

殷云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楚怀殇的脸颊,声音虚弱而温柔:“楚大哥……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值得……”

楚怀殇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他知道,自己欠殷云岫的是永远也还不清的恩情。他看着她,目光坚定而深情:“云岫,今生今世,我楚怀殇绝不负你!我定会舍命护你周全!”

殷云岫眼中泪光闪烁,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

随后,在蓬莱大长老的指引下,楚怀殇与殷云岫双双持剑,来到祭坛中央的阵眼。楚怀殇引导着轩辕剑纯粹的灵气,殷云岫则以蓬莱秘法,推动着这股灵气,施用“九天灵智上法”,恢复蓬莱的灵脉。

轩辕剑的金光与蓬莱的秘法交织,化作一道道柔和的光柱,如同甘霖般洒向整个地下世界。枯萎的灵草重新焕发生机,干涸的河流再次潺潺流动,蓬莱族人沐浴在金光之中,无论长幼,都感到一股强大的生机涌入体内。他们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二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状态,容光焕发,精神饱满。整个蓬莱地下世界,灵气充沛,仿佛回到了上古洪荒,采集用之不尽。

蓬莱一族对楚怀殇和殷云岫感激涕零,他们跪伏在地,高呼着“圣子”、“圣女”,眼中充满了敬仰与感恩。

然而,欢乐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丝悲伤。殷云岫虽然救了楚怀殇,也拯救了蓬莱,但她已不再是纯粹的蓬莱族人。她的身上,不断散发着九黎幽都之气息,那股气息虽然微弱,但却会不断地吸引九黎余众前来。蓬莱地下世界,已无法再成为她的容身之地。

楚怀殇紧紧握着殷云岫的手他知道他不能再让她承受任何痛苦。他看向蓬莱大长老,眼中充满了坚定:“大长老,晚辈决定,带云岫回逸飞门。寻求师傅的帮助,寻找解决轩辕剑与云岫之间联系的后续之法。”

他顿了顿,又看向殷云岫,眼中充满了爱意:“待此事解决,晚辈会请求师傅,为我二人做主,娶云岫为妻,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殷云岫闻言,眼中再次涌出泪水,那是喜悦的泪水。她知道,她为楚怀殇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然而,在楚怀殇身后不远处,苏遗玉却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看着楚怀殇与殷云岫紧握的双手,看着他们深情对望的眼神,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生生地撕裂开来。

她的师兄,她一直默默守护的师兄,此刻却在向另一个女子许下海誓山盟。

苏遗玉的眼眶湿润了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楚怀殇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单纯的师兄妹关系了。她的心,碎了一地。

而楚怀殇和殷云岫,却并未察觉到苏遗玉的痛苦。他们的目光,已投向了远方,投向了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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