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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对峙在无声中进行,空气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动了!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寒骨。

雪白的身影没有直线扑击,而是如同一道贴着地皮滚动的雪崩,骤然加速后猛地向侧翼一拐,修长有力的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辣地掏向云宴的膝关节!这是雪豹惯用的利用极速和灵活性破坏猎物行动能力的阴险招式。

云宴的反应极快,他没有后退,整个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般顺着爪风来的方向猛地一旋,腰肢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让那致命的利爪擦着皮肤掠过。

几乎在旋转的同时,他那只带着尖利指甲的手精准狠辣地抠抓向雪豹探出的前肢腋下软肉!

寒骨低吼一声,迅猛收爪后撤,避开了这刁钻的反击,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怒。

他不再试探,雪豹的野性彻底爆发。

他时而如白色旋风般高速环绕,利爪频频探出,专攻下三路。时而猛地人立而起,利用庞大的体型和重量进行凶猛的扑压,试图依靠绝对力量将云宴制服。

而云宴,则彻底化身为丛林中最危险的黑色幽灵。

战斗方式更加诡诈、高效。

他极少与寒骨正面抗衡,而是将黑豹的潜伏、偷袭与瞬间爆发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如同真正的阴影,总是出现在寒骨攻击的死角,那双带着尖利指甲的手,就是他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切、戳、抠向雪豹的咽喉、眼窝、腰腹神经丛等最脆弱或影响行动的要害。

动作幅度极小,爆发力却极强,指甲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嘶声,每一次都带着一击毙命的决绝。

他甚至会利用寒骨扑击的势头,如同猫般借力翻身,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反击。

“嗤——!”

一次激烈的交错,云宴的大腿外侧被寒骨的爪尖划过,留下几道红痕,只是切磋而已,双方都不会下死手,而几乎在同一瞬间,云宴那只带着尖利指甲的手也如同铁钩般,在寒骨厚实的肩胛皮毛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抓痕,虽未深及血肉,却火辣辣地疼,让这头雪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

两人(或者说一豹一人形野兽)再次分开,微微喘息着对视。

寒骨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云宴,尤其是他那双带着凶器的手,里面充满了对同等存在的极致忌惮和一丝找到对手的兴奋。他肩胛处的抓痕隐隐作痛。

云宴琥珀色的眼眸依旧冰冷如霜。

他微微压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如寒骨一般的呜噜声,那双带着致命指甲的手微微抬起,仿佛在酝酿着下一次更致命的扑击。

这场雪山之王与丛林死神之间,最原始的本能碰撞愈演愈烈。

最终,在又一次令人窒息的相互佯攻与闪避后,寒骨率先停了下来。

他周身的战意缓缓收敛,变回了人形,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呼吸略显急促,肩胛处的抓痕在衣物下隐隐作痛。

看着对面那个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如同黑色死神般的云宴,尤其是那双带着凶器的手,他线条优美的唇角勾起一个带着痛楚、酣畅淋漓和最终确认的笑容:

“够了。”他的声音带着激斗后的沙哑,“我尝到你的爪子了……锋利,致命,你的母兽是黑豹吧?她是一位伟大的阿母,将你养的非常好!”

他彻底确认了,抚养云宴长大的,绝非普通野兽,而是一头将狩猎刻入骨髓的顶级掠食者。

云宴也缓缓直起身,周身的野性缓缓收敛,冰冷的眼眸恢复了平时的深邃。

他看了一眼腿上的伤口,又看向寒骨肩胛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头。这场用尖牙利爪进行的对话,彼此都已收到了最明确的答案。

周围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族人们看得心驰神摇,他们从未想过,战斗可以如此原始、凶险,又充满了一种残酷的美感。

巨岩族长用力吸了口气,洪亮的声音带着震撼:“好崽子!!宴祭司,你这都是从林里用命换来的本事!我巨岩服了!”

云阳看着场中那个身影,看着他腿上的红痕和那双恢复平静后自然垂落的手,天蓝色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和难以言喻的心疼与骄傲。

这场野兽般的较量,让所有旁观者都清晰地认识到。

白牦牛部落的这位祭司,其力量不仅源于智慧,更源于他骨子里那从血腥丛林中厮杀出的丛林法则。

联盟的领导权,在此刻,被赋予了更深层的令人敬畏的含义。

——————————

两个日落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

当第三日的晨光刺破薄雾,白牦牛部落山谷入口处,一支规模可观成员各异的队伍已集结完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与紧张的凝重气息。

这支前往无尽水的队伍,几乎汇聚了河谷联盟当前的核心战力与特色:

云宴站在队伍最前方,他已换上了一套鞣制柔软的皮甲,外面依旧罩着那件与众不同的深色冲锋衣,目光望向东方,神色有些凝重,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踏出河谷地区,唯一踏足过东边的只有岩爪还有苍鹰部落的兽人,这一趟过去说不忐忑不可能,但这种忐忑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上辈子走过那么多地方,甚至是正在打仗的国家他都去过,现在却因为去海边而有些心绪不宁,实在是有些好笑了。

他的身旁站着云阳和岩爪,云山交给他们的只有一个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确保云宴的安全。

队伍中心,是负责背负物资的战士们。

礁石部落的族长硬角亲自压阵,他身边,那个名叫黑石的战士已经变回兽型,有些心不在焉地让族人帮他调整着背带,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队伍最前方那个黑发身影。

连同黑石在内的五名礁石战士,以及白牦牛的那四名壮年战士,共同组成了队伍的驮运主力。

他们背负着大量由泥沼部落慷慨提供的各式各样的陶器。

这些将是承载希望之盐的关键容器。

泥沼部落虽因战力所限未能随行,但他们不仅贡献了珍贵的陶器,更主动提出将部落世代传承的烧制陶器之法共享给联盟,这份沉甸甸的诚意,赢得了所有部落的尊敬。

棕熊部落的巨岩族长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峦,他亲自前来,身边跟随着三名同样魁梧雄壮的族人。

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心安的厚重气息,他们是这支队伍最可靠的盾牌,专门应对可能遭遇的硬仗,分别安排在前方后方各两个棕熊兽人。

天空中传来几声清越的啼鸣,苍鹰部落的族长锐风带领着四名族人展开了宽大的翅膀。

他们是联盟翱翔的眼睛,将在这几天的旅途中负责侦查前路、预警危险、精确指引方向。

几乎在苍鹰起飞的同时,几道优雅而迅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前方的林地与岩影之中。

那是雪豹族长寒骨,他带领着两雄两雌四名族人,充当队伍在陆地上的幽灵斥候。他们将凭借无与伦比的敏捷与速度,根据苍鹰的指引,探明具体的路径、水源和潜藏的威胁。

云山族长与芝兰族母带领着留守的族人,默默注视着这支承载着河谷未来的队伍。

“宴崽,阳崽,岩爪,还有各位联盟的战士们!”云山族长沉浑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河谷的未来,就看你们的了!愿兽神与先祖之魂庇佑你们一路平安!”

“是!族长!”云阳代表所有人,重重捶击胸膛。

云宴没有多言,只是对云山和芝兰还有云翎微微颔首,随后,他的目光扫过身后这支由多个部落精英组成的队伍。

“出发。”

随着云宴平静而清晰的指令下达,这支奇特的联合队伍,如同缓缓启动的战争巨兽,迎着初升的朝阳,迈出了前往传说中无尽水的第一步。

第一天的行程在一种相对平稳的节奏中度过。

队伍行进在河谷地区熟悉的疆域内,苍鹰在高空交替盘旋指引,雪豹的身影偶尔在远处的林线或岩石上一闪而逝,留下安全的信号。

巨岩带领的棕熊战士们并未遇到需要他们全力出手的威胁,只是用低沉的吼声驱散了几波窥探的小型猎食者。

云阳和岩爪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云宴身边,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当日头西斜,天光渐暗,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找到了适合过夜的地点。

这里靠近一条小溪,地势开阔,便于警戒。

扎营的过程,开始显露出这支队伍临时却又在快速磨合的协作。

雪豹们无声地扩大了警戒圈,棕熊们用蛮力清理出更大片的空地,苍鹰战士则落在高处的树梢,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逐渐被暮色笼罩的远方。

礁石和白牦牛的负重战士们卸下沉重的陶罐和物资,开始搭建简单的临时遮蔽。

而真正让这一天平静的旅程画上震撼句号的。

依旧是云宴。

一个现实问题摆在了面前:火。

对于这些兽人战士而言,火是珍贵而难以掌控的力量。

他们通常依赖雷击引发的林火,或是地底偶尔涌出的地火来获取火种,并小心翼翼地保存。

长途跋涉中,携带火种极其困难且危险,因此他们携带的食物多是耐存放的肉干和少数可生食的根茎。

此刻,几名战士正围着一堆干燥的引火物,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他们并没有随身携带火种。

云宴走到那几个战士身前,拿出了防风打火机。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一簇稳定明亮的橘黄色火苗,骤然从那红色的小物件顶端跳跃出来,轻易地,甚至是有些轻描淡写地,点燃了干燥的引火物。

“!”

这一下,不仅仅是普通战士,连几位族长都瞬间瞪大了眼睛!

巨岩族长张大了嘴,那洪亮的嗓门像是被扼住,发出嗬的一声抽气。

硬角族长猛地向前探身,差点把脚下的石头踢翻。

树梢上的苍鹰战士锐风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簇在云宴指尖乖巧燃烧的火苗。

就连一向清冷自持的寒骨,金色的竖瞳也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身体微微前倾,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

他们见过狂暴的、吞噬森林的雷火,见过从大地裂缝中窜出的、灼热的地火,但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温顺、如此听从指挥、仿佛被囚禁在方寸之间的火!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火的认知!这根本不是兽人的手段!

云宴对周遭几乎要凝固的空气恍若未觉,他熟练地将火堆搭好,让那驯服的火苗引燃更多的木柴,变成一团温暖而旺盛的篝火。

火光跳跃,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和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只是转头,声音平淡地对身后白牦牛部落的方向说道:

“物资共享,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他顿了顿,点名道,“白牦牛的战士过来煮汤,我教过你们。”

这话让所有其他部落的兽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时候…火种的事是小事了?这可是关系到部落每日烹饪食物和雪季的时候取暖的顶天大事啊!

被点名的四名白牦牛战士立刻挺起胸膛,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和努力维持的镇定,快步上前。

他们拿出云宴出发之前放进兽皮带的那些鲜肉、块茎和山药,开始模仿云宴之前教授的方法,在大陶罐里注入水,处理食材。

其他部落的战士们,包括几位族长,都还沉浸在方才那驯火神迹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白牦牛战士忙碌。

看着他们用锋利的石刃(云宴提供的更精良的金属匕首他们不敢碰)熟练地切割肉块植物块茎,将各种食材投入罐中。

然后是云宴单独的放入调味料。

当篝火舔舐着陶罐底部,罐中的水开始翻滚,食材的香气逐渐融合、散发出来时,那股勾人魂魄的鲜美味道弥漫开来,才将不少兽人从失神状态中拉扯回来。

巨岩族长用力吸了吸鼻子,那浓郁的香气让他暂时压下了对火的惊惧,瓮声瓮气地感慨,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震撼:

“宴祭司……你们白牦牛部落,真是……真是得到了兽神所有的偏爱啊!”

他想说的不仅仅是这食物,更是那随手召唤火焰的能力。

云宴正用一根削干净的树枝轻轻搅动着陶罐里的汤汁,闻言,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在火光下显得平静而深邃。他看了一眼巨岩,又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带着震惊和渴望眼神的各族战士,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兽人耳中:

“其实,生火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困难,也不用只依靠闪电还有地火,我会…兽神赐予过我几种生出火种的办法。”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再次引起了细微的骚动。

连一直沉默的寒骨和锐风都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云宴继续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比如,可以用坚硬的木头快速钻磨干燥的软木,靠摩擦生出高温,点燃木屑,这叫钻木取火。又或者用燧石用力相互碰撞,就能溅出火星,点燃特别容易燃烧的干草绒。总之,方法有很多。”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所有兽人心脏都为之加速跳动的承诺:“等我们解决了盐的问题,安稳下来,我会把这些取火的方法,都教给你们!毕竟每有一个兽人活下来,都是我们以后抵抗外族威胁河谷联盟的助力,包括那些弱小的部落,比如鼠兔部落,他们虽然没有强大的战斗力,但他们很擅长挖洞,也很擅长隐藏自己的存在,他们有的时候,传递消息的能力比任何部落都要来的隐蔽!”

“!!”

这一刻,营地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陶罐里汤汁翻滚的咕嘟声。

钻木?燧石?这些听起来并非遥不可及的东西,竟然能生出火来?如果他们自己能掌握生火的方法……那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不再需要艰难地保存火种,意味着他们在寒冷的雪季能拥有持续的温暖,意味着他们能随时随地吃上热食,意味着生存的保障将得到巨大的提升!

这承诺的价值,在某些方面,甚至不亚于那无穷无尽的盐!盐是生存的必需品,而火,是文明进步的基石!

几位族长交换了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了悟。

他们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个共识。

云宴很可能就是兽神派来指引河谷部落渡过难关的使者!但这个认知,必须烂在肚子里!一旦传出去,北地那些贪婪的雄狮和猛虎,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他们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将他们连同这神迹一起撕碎、吞噬!

很快,浓郁的香气达到了顶峰。

白牦牛战士用木勺将滚烫的混合着软烂肉块和粉糯根茎的浓汤分装到泥沼部落提供的粗陶碗里。

当那沉甸甸热乎乎的陶碗被捧在手中时,所有兽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感。

巨岩族长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滚热的汤汁滑入喉咙,鲜美的滋味瞬间炸开,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

“好……好啊!”他咂咂嘴,看着碗里色泽诱人的食物,又看了看那堆被驯服的篝火,最后目光落在云宴身上,这一次,里面不再仅仅是惊叹,更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信赖。

硬角族长和他的礁石战士们吃得格外沉默,但不断耸动的喉结和飞快消失的食物表明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黑石捧着碗,吃得小心翼翼,每一次抬头看向云宴的方向,眼神都复杂无比,混杂着倾慕、自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寒骨吃得优雅,但速度并不慢。

他细细咀嚼着每一口食物,感受着那层次丰富的鲜美滋味在味蕾上蔓延。

这不仅仅是口腹之欲的满足,更像是一种认知的洗礼。他金色的竖瞳偶尔抬起,掠过那跳跃的篝火,最终定格在云宴沉静的侧影上,里面最后一丝因力量而产生的抗衡之意彻底消散,转化为一种对更高层次存在的认可与追随。

苍鹰族长锐风也化为人形,坐在火堆旁安静进食。

他吃得很快,但眼神锐利依旧,不断在篝火、食物、云宴以及几位族长之间移动。

他飞得高,看得远,想得也更深。云宴所展现的一切,正在悄无声息地重塑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以及河谷联盟未来的图景。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负责守夜的战士在各处就位,雪豹的身影融入黑暗,苍鹰的目光穿透夜幕。大多数战士裹着兽皮,在火堆旁沉沉睡去,脸上或许还带着品尝完美食后的满足。

而几位族长,却久久没有睡意。他们围坐在稍远一些的火堆旁,沉默着,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和那份沉甸甸的共同秘密。

巨岩最终压低声音,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音量,打破了沉默:“各位……都明白了吧?”他没有明说,但在场谁都懂他指的是什么。

寒骨轻轻拨动了一下眼前的火堆,金色的瞳孔映着火光,清冷的声音带着决绝:“从今日起,他的意志,便是雪豹部落前进的方向。”

锐风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苍鹰的双翼与他同在!”

硬角族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夜,在这远离部落的山坳里,在跳跃的篝火映照下,河谷联盟的核心,完成了一次无声却至关重要的蜕变。

他们守护的目标,不再仅仅是盐,更是那个带来火焰与美味、承诺知识与未来的希望本身。

而云宴,依旧是那片沉静的风暴眼,在众人心潮澎湃的环绕中,安然休憩,准备迎接明天的旅程。

翌日清晨,队伍在微凉的晨露中再次启程。

经过一夜休整,尤其是那顿令人魂牵梦绕的热食下肚,战士们的精气神都恢复得很好,眼神也更加锐利。

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与昨日不同的更加凝重的气息。

云宴站在队伍前方,目光投向东方那片逐渐变得陌生、林木更加茂密幽深的地平线。苍鹰族长锐风从高空落下,化为人形,来到他身边,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却也多了一丝提醒:

“宴祭司,再往前,就彻底离开我们河谷部落常走的范围了。”他抬手指向东方,“根据我们苍鹰的观察,顺着这个方向,还需要走整整两个日出。如果顺利,第三个日落时,我们应该就能看到……无尽水。”

两天。踏出河谷,意味着他们将进入真正的未知领域。

那里不再是各族狩猎队偶尔会踏足,留有标记的相对安全区,而是充满了真正野性,可能存在任何危险猛兽,甚至未知部落的原始丛林。

云宴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

云阳和岩爪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将云宴护得更紧。

巨岩族长低吼一声,那三名棕熊战士立刻绷紧了肌肉,如同三座移动的堡垒,将队伍的侧翼拱卫起来。

寒骨甚至没有等待指令,只是轻轻一摆头,他身后的四名雪豹战士便悄无声息地散开,以更远的距离、更警惕的姿态潜入了前方的密林之中,他们的任务不再是简单的探路,而是真正的探查可能隐藏的威胁。

苍鹰战士们再次升空,但这一次,他们盘旋的范围更大,飞得也更高,锐利的目光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梳理着队伍前方和侧翼的大片区域。

礁石部落和白牦牛的负重战士们也沉默地检查着背上的陶罐和物资,确保它们在穿越复杂地形时不会成为累赘。黑石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云宴身上收回,用力握紧了背负物资的皮带,眼神变得坚定。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出发吧。”

依旧是云宴平静的指令,但这一次,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更加谨慎,队形也保持得更加紧凑。

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松软,植被越发茂密,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光线变得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属于腐烂树叶和湿土的原始气息,间或夹杂着一些从未闻过的奇异花香或草腥。

远处,偶尔会传来几声低沉而陌生的兽吼,引得战士们频频侧目,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正式踏出了河谷地区,踏入了这片广袤而未知的原始领域。

距离狩猎季彻底结束,雪季的寒意悄然逼近,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他们必须在天气彻底转冷大地封冻之前,成功获取海盐并安全返回。

队伍如同一条沉默而坚定的河流,缓缓流入那片幽暗未知的绿色海洋,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警惕,苍鹰在天,雪豹在林,巨熊在侧,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等待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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