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华南风浑身汗毛炸立,瞪着谢韶音如同见鬼的绝望。
虽然他的身份本来是洛嫔身边的太监无可厚非,可瞧着谢韶音的神情,她知道的绝对不止这些。
就连洛宁都不知道他出自鬼医谷!
“你就不怕我将今晚的事全说出去?”
“那不如……”谢韶音鬼魅般来到华南风身后,一只手掐着他的脖颈,恶鬼低语:
“……断十指,碎膝盖,抽脊骨装进瓮,每日里喂食流食,让你为自己助纣为虐的因果,忏悔!”
随着她的声音,华南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惨状,那种感受如同真切经历了一番。
他好不容易活到二十五岁,可不能轻视生命!
“呃,别别别,不是还有第二个选择?”
“做本将军的人!放心,本将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华南风立刻点头。
谢韶音松开他,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抛给他。
“我是军人,要绝对的忠诚,服从。若敢背叛,鬼医谷将会为你陪葬!”
“放心,我华南风说一不二!”
华南风立刻表态,大拇指擦了下鼻尖,当着谢韶音的面摘下发套面具。
挑了具跟自己差不多身形的死尸一番装扮。
从此只有华南天,再无冯公公。
这是他给谢韶音的态度。
谢韶音颇为满意的勾唇。
华南天就是这般性情中人,他一旦认定,便是一辈子。
“将军,人已经走过五台庄,半柱香就能到。”
华南天讶然,躲在破庙中他听了许多,尤其亲身经历这一遭,对谢韶音的好奇达到了沸点。
“你怎么猜到大长公主的马车一定会停在武神庙?”
谢韶音摊开手掌向上,目光远眺:“下雪了。”
华南天抬起头,不过是些微小的冰晶,自灰白的天幕中飘洒而下,似有若无。
不多时,碎屑成片,竟成倾泻之势。
漫天皆白,纷乱如麻,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上面,旋即又被新雪覆盖。
远处高地,茫茫白雪中可见车队停在武神庙。
为首的马车里坐着东陵开国以来打破祖训的第一位女将,扶持皇帝坐上龙椅的大长公主楚虞欣。
她常年于乾清观清修,十多年未曾踏入上京。
今年皇帝五十大寿,又逢西北大获全胜,赤霄军凯旋而归。
皇帝派大监安德培同金吾卫统领楚晞尧请公主回京,亲自主持英雄大典,超度战亡将士的英灵,让他们回归故土!
同行有上京赴任大理寺卿的姑苏知府方松璞及他的家眷。
没人知晓那辆只用青布罩着的简朴马车内,坐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公主。
谢韶音原本的计划是偶遇大长公主,得到她的庇护,顺便结盟楚晞尧。
可那粒极乐丸让她顿失理智。
不过没关系。
谢韶音忽然发现比起小心谨慎的布局,这种干脆利落的报复更能让人快慰。
虽错失了和大长公主的见面,但她不后悔。
陡然,有道目光似有所感的射来。
即便知道对方看不见,谢韶音还是感到凌寒犀利。
“服用极乐丸,可能诊出?”
华南风又摸了下鼻头,又被她知晓出自自己之手了!
“此药性烈,唯有男女欢愉方可解。若不能完全纾解,脉象混乱。
像她一女三男,完全没问题……诶,等等我……”
武神庙内欢愉的浪声此起彼伏,就连马车内的人都听到了。
楚晞尧收回目光,不知是否错觉,他适才觉着有人远远的注视。
“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清修多年,乍听到如此孟浪的声音顿生恼怒。
“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会有如此荒唐事!
瑛娘,你亲自去看看何人所为?”
大长公主吩咐下去,喊来苏晞尧陪自己。
她不想让单身的儿子看到如此肮脏之事,免得刺激到他,愈发不生儿女之情。
安德培同瑛娘一前一后,侍卫早已推开破门,待看清里面的画面,饶是再见过大风大浪都被惊掉下巴。
殿内篝火旺盛,一个丰腴的女人同三个男人放浪形骸,尺度之大闻所未闻。
身后举着火把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个个瞠目结舌,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发生变化。
几人被拖到门口一盆水下去,如同火上浇冰,一阵冷颤后意识清醒。
武神庙被侍卫围成铁桶,火把照亮一方天地。
姚玉蓁冻得哆嗦,下意识的往身边人怀中钻,做出小女儿家的娇羞:
“玉哥哥,冷,抱抱我……”
先清醒过来的侍卫看到金吾卫早已吓破胆,看着靠过来的女人慌忙推开。
姚玉蓁被推的四仰八叉,寒风夹着雪花吹进殿内,她恍恍惚惚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向外面光亮的地方。
啊——
一声尖叫中,安德培看清女人面容,失声绊倒在地。
瑛娘连忙搀扶起:“你认得她?”
安德培指着女人哎了几声话都说的不利索:“姚夫人,怎会是姚夫人!”
瑛娘看着安德培急的转圈,再仔细打量一番慌张寻衣服遮体的女人,迟疑道:
“永兴伯府那位二姑娘……谢大将军的夫人?”
安德培一跺脚愁眉苦脸:“可不正是。这可怎么是好?”
他又回头睨了眼齐整的侍卫,懊悔的拍打自己嘴巴。
都怪自己太过震惊喊的大声。
能进金吾卫的大多世家子弟,这事儿瞒是瞒不住了。
“安公救我……”姚玉蓁寻了一圈,只找到了一片烧剩下的布头,堪堪遮住下体。
双手环抱遮胸,跪坐在地向安德培求救。
她此时来不及思索安德培为何会出现这里,只绞尽脑汁的想着要如何解释。
如果说是谢韶音那贱人做的,谁会相信?她也不能让人发现私自见过她。
姚玉蓁到现在都是懵的,她不明白谢韶音为何突然变脸。
自小到大,她以母为尊,但凡给她一个笑脸一抹慈爱,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月摘给自己。
也许是心里怨恨让她扮成谢韶玹……是了,自己操之过急太过冷言厉色了……
就说她听到谢韶音遇难的噩耗,悲痛万分,从家里偷偷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