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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冷雨如针,无情地刺向 K 和 W 裸露在外的肌肤,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们紧紧地缩着肩膀,紧贴着营地围墙的阴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急速前行。时间紧迫,距离守卫换班只剩下短短二十分钟了,他们必须赶在巡逻队折返之前,将物资搬上停放在树林里的越野车。

W 紧紧攥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仿佛它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指尖在仓库结构草图上反复摩挲着,每一次触摸都像是在确认一个重要的线索。指甲在纸张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仿佛是他内心焦虑的外在表现。

“左前三十米是岗楼的盲区,再走十米有半人高的废油桶,我们可以借助油桶的阴影翻过仓库的后窗。”W 压低声音,急促地向 K 报告着他刚刚在草图上发现的路线。

突然,一道惨白的探照灯光柱如幽灵般扫来,瞬间将他们笼罩其中。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屏住呼吸,蹲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那道强光就像一只凶猛的巨兽,随时都可能将他们吞噬。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终于,那道令人心悸的光柱缓缓移开,两人如释重负,立刻继续向前冲刺,不敢有丝毫耽搁。

K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迅速地从他那略显破旧的帆布工具包里掏出一把折叠液压钳。这把液压钳可不一般,它是K在白天的时候,于维修间里精心改装而成的。钳子的钳口处紧紧缠绕着从发电机房里拆下来的铜丝,这些铜丝经过K的巧妙设计,使得这把液压钳在必要的时候能够临时充当导电工具。

K向W做了一个“蹲低”的手势,示意他放低身体,保持警觉。接着,K像一只敏捷的狸猫一样,轻盈而迅速地窜到了油桶的后面。他的动作迅速而无声,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K背靠着那冰凉的铁皮油桶,静静地倾听着岗楼里守卫的动静。他听到了守卫的哈欠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还夹杂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微弱杂音。

在确认周围环境安全之后,K的手臂肌肉突然紧绷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借助腰腹的力量,猛地发力,将液压钳准确无误地卡进了窗户栅栏的接缝处。只听“哐当”一声轻响,那生锈的栅栏应声断开,溅出了一些细小的铁屑。

K迅速回头,向W打出一个“跟上”的手势。然后,他双手紧紧撑住窗沿,膝盖微微弯曲,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纵身一跃,轻松地跳入了仓库之中。

仓库里的空气浑浊不堪,柴油的浓烈气味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恶心。这股味道还混合着霉变尘土的腥气,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月光从屋顶的破洞中洒下,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落在满地的物资上。在这微弱的光线下,那些原本整齐摆放的物品显得有些凌乱,阴影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W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调至最暗,生怕那一点点微弱的蓝光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她用手机的光扫过货架,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里,真空压缩饼干被码放得整整齐齐,铁皮罐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在墙角,竟然还堆放着几桶“防冻汽油”!

“快装!”W低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她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美工刀,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的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界的任何一点动静,就连风掠过围墙时发出的呜咽声都没有放过。

K扯过厚实防水布铺在地上,快速堆放物资,手指触到贴墙铁皮柜时却猛地顿住。柜子挂着生锈大锁,锁孔缝隙里透出淡紫色微光——和熵族通讯器的能量光纹分毫不差。他朝W招手示意警戒,再次举起液压钳对准锁芯。“咔嗒”脆响,锁扣崩开,柜门被猛地拉开,里面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抽冷气,呼吸都凝滞了半秒。

密密麻麻的基因采集管摆满整柜,玻璃管壁凝着细小水珠,淡绿色液体在管内缓慢晃动,标签上“0.03%免疫体适配”的黑字在微光下刺目惊心。更让K心头发紧的是,最上层管子贴着泛黄手写纸条,字迹潦草却清晰:“候选者734,适配度0.01%”“候选者912,适配度0.02%”——这些编号正是上周赵山以“转移安全区”送走的幸存者!他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原来他一直在筛选免疫体……”W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颤意,下意识伸手去拿管子,却被K一把拽住——玻璃管的寒气透过指尖传来,警示着迫在眉睫的危险。就在这时,仓库大门“吱呀”开启,伴随着金属摩擦地面的沉重脚步声——是傀儡体守卫!两人瞬间矮身躲到柜后,透过缝隙望去,三个两米高的傀儡体立在门口,浑身爬满蛛网般的暗红病毒纹路,关节处纹路还在蠕动,眼中闪烁着无温度的机械红光。

傀儡体嗅觉异常敏锐,它们微歪着头,鼻子快速抽动捕捉人类气息,一步步朝铁皮柜逼近,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仓库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踩在两人心跳上。K心跳如擂鼓,额角渗出冷汗,飞速从工具包掏出两节五号电池和剥皮导线,指尖翻飞间将铜丝缠紧液压钳钳口,做成简易电击器。“我推柜引开它们,你趁机从后窗跑向车。”他凑到W耳边低语,不等回应便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铁皮柜朝傀儡体推去。

柜子在地面滑出半米,发出震耳巨响,柜内残留采集管碰撞着哗啦作响。傀儡体被惊动,嘶吼着张开利爪扑来,指甲泛着乌黑寒光。K紧攥改装电击器,死死锁定最前傀儡体的肘关节——那里是病毒纹路最密集的薄弱点。就在傀儡体扑到跟前的瞬间,他侧身躲开利爪,同时将电击器狠狠戳上。“滋啦”一声,蓝色电流窜进傀儡体体内,它浑身剧烈抽搐倒地,暗红纹路瞬间黯淡,像断电的灯泡。另外两个傀儡体见状,狂躁地加速扑来,腥臭气息直冲鼻腔。

W趁机转身冲向后窗,可刚到窗边就瞳孔骤缩——窗外竟站着两个支援的傀儡体!她急中生智,弯腰抄起脚边半满汽油桶,拼尽全身力气朝窗外傀儡体砸去。油桶落地裂开,汽油瞬间涌出,在地面蔓延成深色水渍。K瞥见这幕,立刻掏出打火机,火苗一蹿而起,抬手扔向汽油区。火焰“腾”地窜起一米多高,形成炽热火墙拦住傀儡体。“快搬物资!”K大喊着,一边用电击器击退逼近的傀儡体,一边往防水布塞采集管,“这些样本绝不能落赵山手里,是关键线索!”

两人合力抱起沉甸甸的防水布,物资与采集管硌得手臂生疼,踩着燃烧的油桶边缘翻出窗户。身后仓库里,傀儡体灼烧的嘶吼与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交织,火光映红半边夜空。K回头望去,铁皮柜被傀儡体撞得彻底倾斜,采集管散落满地,淡绿色液体在火光照耀下折射出诡异星河。“快,去车库!”他拽着W往树林狂奔,脚步踉跄却不敢停顿,怀里采集管碰撞着发出细微声响。这一刻他无比清醒——赵山与熵族的阴谋远比设想中庞大可怖,而这些标着适配度的玻璃管,或许就是揭开免疫体秘密、对抗熵族的唯一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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