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许晨见状，抽出张纸，擦了擦鼻涕然后递给我：
「陆总监，你流了好多鼻血，快擦擦。」
沈瑶见状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从包里掏出进口的湿巾，轻轻地帮许晨擦拭手背上的污渍，又将他带进了病房，然后扭头看着我：
「道歉的事下次再说，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赶紧回去工作。」
门关闭，隔绝了一切声音。
我跪坐在地上，用纸巾擦拭着地上的血，头一阵眩晕。
我低头，又呕出一大片血。
护士见状急忙叫人，把我抬上担架，送去急救。
我一边呕血一边拒绝：
「不用了，我没钱治病了。」
护士红了眼：
「你爸妈呢？给他们打电话啊。」
我摇摇头：
「都死了。」
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父亲在工地干活意外身亡。
赔偿金被亲戚瓜分完后，一个个都将我赶出家门。
无人管我的死活。
护士一愣：
「那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以前有的。
我把沈瑶当作唯一的亲人，比我自己的命看得还要重要。
可现在……
「没有了。」
护士见状不再多说，见我要走，一次次将我按下。
医生强行给我上了仪器。
等到止住了血，急诊室忙忙碌碌的，没人盯着我。
我将手机留下当作医药费，然后起身离开。
回到家，我洗澡换了衣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盆冷水泼醒。
我睁开眼，对上的是沈瑶愤怒的脸。
许晨哭红了眼，还故作懂事的劝沈瑶：
「你送我去医院，陆总监怨恨我，把我母亲的遗物丢进了河里报复我，我都能理解的，你别怪他。」
「虽然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可死人就是死人，哪能和活人比，还是算了吧。」
沈瑶冷哼一声，强行将我从床上拽起来：
「他一出生就克死他妈，没体验过母爱，哪里能懂你的感受？」
我摔倒在地，竟吃力的有些爬不起来：
「我没有。」
「你别想找借口，跟我走，你能丢就能捡回来。」
沈瑶说着，狠狠朝我肋骨踹了一脚。
我撞在床沿上，渐渐麻木，却依旧倔强地看着她：
「我不去！」
沈瑶抬腿又是一脚踢来，等她踢完，许晨才假惺惺地来拦：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大不了我跪下磕头求他好了。」
说着，许晨弯了膝盖，动作很缓慢。
沈瑶却急忙将他扶起，眼神幽冷地看着我：
「陆安，你没钱，我罚你钱也没用。」
「这么多年，打你也打腻了，你也抗揍，不在意这点。」
「那王阿姨呢？这么多年来，她偷偷帮助过你那么多次，我都睁只眼闭只眼，没去管。」
「可你今天触碰到我底线了，你要是不去把遗物捡回来，我就把她开了，你也不想连累她吧？」
我瞳孔一缩，惨笑着点点头。
王阿姨的老公和儿子都是病秧子，全靠她一个人养着。
我烂命一条，死就死了，我可不想临死了还要拖累帮过我的好人。
沈瑶这才满意颔首，扶我起来，帮我拍打身上的灰尘，然后拉着我去到了河边。
河面平静。
我扭头问许晨：
「你妈妈的遗物是什么？」
沈瑶原本的好脸色瞬间没了，抬腿又给了我一脚：
「事到如今了，你还装？」
我摔在地上，膝盖摩擦地面，顿时就有鲜血流出。
许晨苦涩的摆摆手：
「算了算了，只是演戏而已，只要能把母亲的遗物还给我，都随他吧。」
我懒得管，爬起来看了一眼，是条很细的银项链。
河里淤泥那么厚，我下去也未必找得到。
见我许久没动，沈瑶冷眼看着我：
「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是在逼我开除王阿姨吗？」
我叹息一声，跳了进去。
然后顶着大太阳，在水里找了五个小时。
病痛开始发作，胃一阵阵绞痛，痛的到我双目眩晕，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沈瑶和许晨撑着伞在岸边等得有些烦了，她朝我喊道：
「你继续找，我和小晨先去吃饭了，待会给你带饭回来。」
许晨嘴里说着，步伐却走的很快：
「陆总监都在水里待了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沈瑶轻笑摇头：
「不会的，他水性很好，小时候还救了我一命，你就别为他担心了。」
他们离开的瞬间。
我身上的疼痛越发严重，开始四肢无力，眼神涣散。
我停止了扑腾的手，彻底沉入深处，意识也慢慢消散。
五脏六腑都涌入了河水。
曾经，我就是在水里救起了沈瑶，然后正式跟她在一起。
没想到我最后也会死在水里。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想到了一句话。
干涉别人的因果，自己也会遭受报应的。
如今，彻底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