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赵译一边说着，镜头还在一边摇晃。
不难看出他正处于恐惧中。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男人拿过赵译的手机，凶狠凑近镜头。
“林曦，你男人现在在我手上，什么时候他妈的给钱？！”
说到这，镜头外倏然传出一声赵译的哀嚎声。
“再不给钱断的就是他的下一条腿！”
他得意看向镜头，似乎在等待我的惊恐表情，我却一阵冷笑。
“怎么，你找到赵译了？那就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吧，钱全都在他身上。”
豹哥被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愣了，镜头外哀嚎的赵译却慌了。
“林曦！什么叫钱都在我身上？！分明都在你卡里！”
我听出他嗓音的颤抖，脸上笑容更甚。
“可是我的卡不是在你身上？你忘了吗，半个月之前你不让我报警之后，就直接拿走了啊？”
看我毫不客气卖掉自己，赵译难以置信喃喃。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听不见他们刚才把我的腿都打断了吗？！”
这时，赵母尖锐的嗓音响起。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就是你害了我儿子，害了我们家！我绝不会饶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豹哥手底下的人冲着老太太就是好几巴掌。
哀嚎之后，赵母彻底骂不出来了。
“妈！”
赵译哀嚎出声，冲着镜头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当初你要是配合我，还有什么之后这些事情？！”
听着他们母子厚颜无耻的话，我终究还是起了火。
“赵译！你还要不要脸？！要不是你和你妈这么贪财，也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吧？”
“这一切全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拿我家人和朋友威胁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豹哥听到这，满脸嘲弄。
“呦，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怎么，这是没谈妥？”
他鼓了几下掌，见我把赵译一家怼得哑口无言才出来制止。
“行了，给那个男的扯过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小弟利落给赵译扯了过来。
有人接过手机，镜头对准赵译青一片紫一片的脸。
“赵译，既然你女人都说钱在你这，给钱吧？”
随着豹哥这话问出口，赵译被他一把接住下巴，眼神惊恐之余，有些支支吾吾。
“钱……钱其实，豹哥，这件事我能解释的！一百万我肯定是拿不出来，我……”
豹哥听着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也失去了耐心。
尤其是手底下的人搜出卡，发现余额只剩一半开始，直接气极反笑。
“老子的钱你他妈也敢花！”
他一脚踹在赵译身上，一声令下。
“给我打！给老子问清楚每分钱都他妈花在哪了！”
之后将近二十分钟，整个画面全都是赵译的哀嚎。
他受不住殴打，把所有的实话全都说了。
这半个月，他不光给自己买了辆车，还在老家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五十多万，花得一分不剩。
“三十万的房子二十万的车，赵译，这钱花得好他妈潇洒啊？”
豹哥一脚踩在满脸是血的赵译脸上，一口啐在他脸上。
“还不上钱就拿身上的零件抵债！”
赵译本来在吐着血，这会听见这还真把，当场挣扎起来哀嚎。
“林曦！救我啊！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命啊！救命！”
我冷眼旁观，冷冷应声。
“赵译，你让谁救你呢？之前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救我的命啊？”
赵母这会从昏迷中惊醒，看见自己儿子在受苦就哀嚎一声要冲过来。
而我也在这一片混乱中挂断了电话。
赵译也好，赵母也罢。
你们，自求多福。
06
当天后半夜，豹哥用赵母的手机号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钱我们全都转走了，这次呢，就这么算了，要是再有下次，你也得遭报应，懂了吗？”
我闭了闭眼叹口气，只觉得一阵轻松。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没过几天，我便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家。
在这期间，我不是没想过报警。
可我却深深知道，这群人肯定不止豹哥一个亡命徒。
他们显然有组织有预谋，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不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就能撼动的。
说不定真的去报了，前脚刚报完，下一秒就死在了出租屋里。
我只是在当前情况下做出了最优选择，只要能保全自己的家人，那我就什么都愿意做。
无论赵译是否还活着，我都决定和这种人断绝一切关系。
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前因后果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母亲喜极而泣，抱着我不停拍着我的后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显然也有点后怕。
可哪怕如今面对父母的安慰，我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重新把银行卡绑定了手机，查看余额显示为零，之前的六万块也不翼而飞。
可像他们这种人，利息只要六万块就没事了吗？
我禁不住想起豹哥说的拆零件，本能打了个寒颤。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赵母的电话。
“曦曦，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家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打电话威胁你。”
电话那头，赵母的声音仿佛凭空老了十岁。
她满是忏悔，好像幡然醒悟般哽咽出声。
“这件事，全都是我和我儿子的错，我儿子他……他已经死了，是我害了他！害了我们家！”
我微微睁大眼睛，只觉得惊讶。
随后，赵母再次开口。
“他临死之前，给你留了一份遗书，还希望你能来葬礼上亲自查收，毕竟他、只有这点遗愿了！”
我犹豫半晌，还是咬牙拒绝。
“算了吧，他现在人都死了，我们也分手了，没什么必要再有交集吧？”
赵母哽咽一声，无比可怜。
“……可是，死者为大啊，曦曦，你就忍心让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连儿子最后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你和赵译谈了三年，要是没有这件事，那都是要结婚了的啊！葬礼的最后一面也不来吗？”
我本能挂断电话，她却又打到了我爸妈那里，甚至还说什么要登门求我。
我烦不胜烦，最后只能答应下来。
可却在到达地方之后，发现根本就没什么葬礼。
只有还活着的赵译。
短短两个月不见，他几乎快要瘦到皮包骨，看我的眼神，满是恨意。
“林曦！你这个贱人终于来了！”
我在这一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本能想跑之际，头部传来一阵剧痛。
下一刻控制不住地栽倒在地。
而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豹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满脸冷笑看着我。
怎么回事？这帮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07
等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被捆住手脚，身处一个废弃医院了。
“……你们，你们放开我！”
我挣扎叫喊出声，赵译一瘸一拐上前冲着我就踹了一脚。
“放开你？老子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我痛呼出声，抬眼看他，发现这会的赵译甚至带点神经质的疯癫。
“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失去一个肾脏？！全都怪你！”
眼看着他满脸的阴狠，我对他也彻底失望，眼神示意豹哥方向。
“那他呢？你什么时候和他搞在一起了？”
赵译一听这话，扯着我的头发抓起来就是好几巴掌。
“那他妈是我大哥！你懂个屁？我实话跟你说吧林曦，我今天把你骗到这里，就他妈是为了报复你！”
说到这，他抓着我的头发转向豹哥的方向。
“等我把你折磨得奄奄一息，我大哥就会生摘了你的器官。”
“……休想！”
我拼尽全力挣扎出声，回应我的是更重的拳打脚踢。
豹哥看我吐出一口血沫，嗤笑一声。
“要怪就怪你交了这么个窝囊废男朋友。”
闻言，我嗓音嘶哑怒斥出声。
“你这个不讲信用的王八蛋！”
这话出声，豹哥却一脸奇怪。
“你当我是什么做慈善的？我们这行本来就不讲信用啊。”
赵译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贱人！你要是老实接受自己的命运，老子说不定还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赵母这时也从角落里出现，看着我就冷笑。
“你这种贱人就该这么对付！”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我各种折磨。
我忍无可忍怒斥出声。
“你们这是犯法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
可是这话一出，赵译却完全不在乎。
“犯法？老子连他妈的百万赃款都敢吞，现在又跟了豹哥，我管你这些？！”
赵母这时竟露出一抹骄傲。
“我儿子干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你这个马上就要死的贱人懂个屁？！”
豹哥耸了耸肩，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林小姐，从你认识我开始，我干的哪一个不是犯法的？甚至当初误转给你的钱，也都是黑市的赃款啊。”
我奄奄一息被豹哥的几个小弟扯起来推上手术床，随后近乎惊恐地看见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走过来。
想来，这就是黑市的医生了。
“这么年轻？豹哥好手段啊。”
为首的医生戴着手套，几乎像是看某种货物一样看我。
豹哥喝了一口酒，看到现在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
“行了，你们一会赶紧给她摘了，省得夜长梦多，尸体呢，老规矩处理，其他的东西收好空运，已经有好几个老主顾联系我了。”
“放开我！放开！”
听着他们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对我身体各处的安置，我近乎绝望地挣扎起来。
“省省力气，我还能让你死得容易点。”
医生胶皮手套捏住我的下巴，轻声威胁。
我定定地看了他们半晌，却突然笑了。
人们都愣住了，豹哥眯起眼睛。
“你笑什么？”
我冷冷应声，刚才的惊恐荡然无存。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一个人就敢过来？”
话音未落，警笛炸响。
08
突入的特警几乎在瞬间就控制了这个地下黑诊所。
赵译看着冲进来的警方，立马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冲我开口。
“林曦！干得好！”
我满脸冷漠，只觉得他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废物。
豹哥一开始还想手持武器反抗，最后还是在对面的火力压制下被摁在地上。
他满是恨意看着我。
“林曦！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但我又如何不明白，从他们盯上我的时候，我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下一刻，赵译也被警方摁在地上，难以置信嚷嚷。
“抓我干什么？警官！我和林曦是一伙的啊！”
面对警方眼神的询问，我摇了摇头。
赵译眼看着自己被戴上手铐，不敢相信看着我。
“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我被警方松了绑，看着一旁也被控制住的赵母。
“你妈死了儿子，第一时间不是报警鱼死网破，而是找我拿什么遗书，本就可疑吧？”
赵译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豹哥这时嚷嚷出声。
“林曦！赵译！你们给老子洗干净脖子等死！”
可他话音未落，其中一个黑医生却直接全部都交代出来戴罪立功。
“我们，我们全都是被他威胁的！他从去年开始让我们给他卖命！稍不同意就要杀我们的啊……”
“老宋？”
豹哥闻言，当场就有点慌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闭嘴！”
我看出来了，他一开始应该是相当有自信的，以为谁都不会走漏风声。
他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可谁知道黑医生这么容易吐露出所有。
想必，这样会给组织带来惨痛教训。
可医生却完全不听他的话，脸上都是后悔。
“胡说八道？我说的每一句全都是真的！你这个王八蛋威逼利用我们！还想狡什么辩？！”
眼见警察要收队，我突然开口。
“警官，一定要着重调查赵译和豹哥，他和这个组织也有很大关系！”
赵译本来面如死灰，如今听我这么一说冲着我就怒斥。
“不可能！我也是被逼的！我要是不让你来，他们就要杀了我和我妈！我有什么办法？”
面对逮捕，他更是拼了命似的反抗，拒不配合。
被强制措施之后，他这才从别人的面色苍白中品出不对劲，脸上也出现慌张。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见无人应声，他定了定神，勉强挤出笑容。
“林曦，你不要在警察面前开这种玩笑了……”
09
他现在想把一切和自己撇清关系了，但证据的充实却不容他继续辩解。
赵译神色慌张之际，把一切矛头指向了自己的母亲。
“是她！全都是她做的，和我没关系啊警官！是我妈威逼利用我！”
赵母本来还在浑身颤抖，闻言不敢相信看着自己儿子。
赵译此刻完全接近在自己的表演里了，疯狂给赵母使眼色！
“妈！我一定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你一定会没事的！”
最终，赵母低下头，咬牙将一切拦到了自己身上。
“是，警官，这件事都是我授意的……”
赵译本以为自己能逃脱法律制裁时，我却提交了所有的录音文件。
我都想到了自己会出事，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个后路？
身上的便携录音设备，就是压倒赵译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从哪拿来的这些？！贱人！你这个贱人！”
赵译被控制起来，在我面前大喊大闹，辱骂威胁。
“我告诉你林曦，我关不了多久，到时候我绝对饶不了你！你不得好死！”
对此，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来之前，我就给父母说了举家搬离的事情。
等他出来之后，我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更不用担心他莫须有的威胁。
赵译满脸灰败被带走，豹哥满是恨意地看向我。
我耸了耸肩，做出和他刚才喝酒一样的姿势，微微颔首。
“我相信，有这些医生在，你那些所谓组织，也会在口供下元气大伤吧？”
“贱人！你这个扫把星贱人！”
豹哥大吼出声，我只觉得吵闹，扭头就走。
警车上，赵译终于开始给我低头，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林曦，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可是……可是咱们也谈了三年啊！”
“你总不能不顾咱们那些年的感情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还不行吗？”
我扯了扯嘴角：“不可能。”
原谅他，就代表着背叛了我自己。
我现在还记得他当初不把我当一回事的语气。
“赵译，我祝你早死早超生。”
我转身上了另一辆车，不理会他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