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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将周显及其党羽押回京城时,天已微亮。晨曦透过薄雾洒在宫墙上,为这座沉寂了一夜的皇城镀上了一层金边。

陈贵妃命人将周显打入天牢,赃物则封存起来,准备呈给皇上。做完这一切,她看向苏凌薇,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欣慰:“总算……尘埃落定了。”

苏凌薇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无轻松之感。这场风波虽暂告一段落,但她知道,朝堂之上的暗流从未真正停歇。

“魏公公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打点了,很快就能放出来。”陈贵妃道,“你放心,他不会再受委屈了。”

“多谢娘娘。”苏凌薇感激道。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陈贵妃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苏凌薇沉默片刻,道:“民女想回江南。”

陈贵妃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却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江南水土养人,确实比京城适合你。”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苏凌薇,“这是本宫的私印,你若在江南遇到难处,凭此玉佩,可调动本宫在江南的产业,他们会护你周全。”

苏凌薇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陈”字。她知道这份礼物的分量,屈膝深深一拜:“娘娘的恩情,凌薇永世不忘。”

“起来吧。”陈贵妃扶起她,“你我相识一场,也算缘分。往后……多保重。”

“娘娘也多保重。”

离开翊坤宫时,苏凌薇特意绕去天牢外看了一眼。虽然没能见到魏公公,但想到他很快就能重获自由,心中便安定了许多。

回到客栈,春桃早已等在那里,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姐姐,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苏凌薇笑道,“周显被抓了,魏公公很快就能出来了。”

春桃喜极而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春桃,我要回江南了。”苏凌薇道。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道:“姐姐要走了吗?不多留几日?”

“不了,”苏凌薇摇摇头,“江南的院子还等着我回去打理呢。”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道:“那……姐姐一路保重。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去江南看你。”

“好。”

苏凌薇简单收拾了行囊,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离开了京城。坐在前往江南的马车上,她掀开窗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宫墙,心中百感交集。

这座囚禁了她青春与挣扎的皇城,终究还是成了过往。

回到江南的小院时,已是半月后。院中的玉兰花虽已凋谢,但青石板路上的青苔依旧,墙角的杂草也被邻居帮忙除得干干净净,一切都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苏凌薇放下行囊,第一件事便是去镇上的医馆。掌柜见她回来,喜出望外:“苏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这阵子好多人来找你看病呢!”

“让大家久等了。”苏凌薇笑道。

重新拿起药箱,为百姓诊病抓药,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离开前的平静。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她会想起京城的种种——陈贵妃的提携、魏公公的仗义、春桃的单纯,还有皇上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这日,她正在医馆坐诊,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竟是魏公公。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常服,虽然脸上还有些伤痕,却精神矍铄,早已没了天牢中那般憔悴。

“魏公公!”苏凌薇又惊又喜。

“苏姑娘。”魏公公拱了拱手,眼中带着感激,“老奴特来道谢。若不是姑娘,老奴恐怕早已死在天牢里了。”

“魏公公言重了,这都是您应得的。”苏凌薇道,“您怎么会来江南?”

“是皇上的意思,”魏公公道,“皇上说,老奴在京城待着难免再遭人算计,不如来江南给姑娘做个帮手,也能护姑娘周全。”

苏凌薇心中一动,皇上竟还惦记着她?

“皇上还说,”魏公公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苏凌薇,“这是他给姑娘的信。”

苏凌薇接过信,信封上是皇上那熟悉的笔迹。她拆开信,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江南安好?朕知你喜清静,故不强求。只是这天下,总需有人守护。若有一日,你愿回京,朕与翊坤宫,皆在。”

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苏凌薇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

魏公公在一旁道:“姑娘,皇上心里是记挂着你的。老奴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未见皇上对谁这般上心过。”

苏凌薇沉默不语。她知道皇上的意思,他是希望她能留在京城,留在他身边。可她早已厌倦了宫廷的纷争,只想守着这江南小院,安稳度日。

“魏公公,”苏凌薇道,“多谢皇上美意,也多谢您愿意来江南。只是这医馆不大,怕是委屈您了。”

魏公公笑道:“姑娘哪里的话,老奴能帮上姑娘的忙,就已经很满足了。再说,这江南的日子,可比京城舒心多了。”

苏凌薇笑了笑,心中的疑虑渐渐散去。有魏公公在身边,或许也不是坏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公公果然成了医馆的好帮手。他虽不懂医术,却会帮着抓药、记账,偶尔还会给苏凌薇讲些京城的趣事,让她不至于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日,苏凌薇正在院中晾晒草药,魏公公拿着一封奏折匆匆走进来:“姑娘,京城传来消息,周显的同党都已被肃清,周家彻底倒台了!”

苏凌薇心中一喜:“太好了!”

“是啊,”魏公公道,“皇上还下旨,为宸妃娘娘平反,追封她为‘孝贤纯皇后’,与先帝合葬。您母亲也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牌位入皇家祠堂。”

苏凌薇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母亲和宸妃的冤屈,终于彻底洗刷了!多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皇上还说,”魏公公看着她,“若是姑娘愿意,他可以下旨,让姑娘认祖归宗,恢复苏家小姐的身份。”

苏凌薇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对她而言,身份、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和宸妃能沉冤得雪,重要的是她能守着这江南小院,安稳度日。

魏公公点了点头:“姑娘想通就好。”

夕阳西下,苏凌薇坐在玉兰树下,看着手中那枚完整的玉佩,心中一片宁静。京城的风云早已散去,江南的烟雨依旧朦胧。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只是偶尔,她会想起皇上在信中写的那句话——“这天下,总需有人守护”。或许,守护并不一定要身居高位,在这江南小镇,用自己的医术救治百姓,也是一种守护。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稻田的清香。苏凌薇微微一笑,起身走进屋内,准备为晚归的魏公公和前来复诊的病人准备晚饭。

她的故事,或许没有结束。但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会像这江南的野草一般,坚韧地活下去,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安宁。

深宫的繁华与纷争,终究成了过眼云烟。而江南的小桥流水,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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