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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随即更加暴躁。
“少他娘的扯这些没用的！老子只知道……”
“当年他萧策跪在我面前，亲口所言，”
我缓缓站起身笑出了声。
“他既知军心重要，那他可曾知晓我母亲的命在我心里更重要？”
我母亲是为了给萧策送粮才去的边疆。
他明知边疆路途危险却随意为了许蛮将我母亲扔下，害我母亲……
副官被我眼中的恨意噎住了，嚣张的气焰滞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眉毛拧成一团。
他憋了半晌，才梗着脖子。
“看老夫人她本就是躲不过那一劫啊！那是西戎蛮子设的陷阱！谁能料到！”
“将军他当时去追阿蛮姑娘也是情有可原！阿蛮姑娘是柳昭兄弟唯一的亲人了！将军总不能为了老夫人不管阿蛮姑娘吧！”
“既然总得顾一头，那死老夫人当然比死阿蛮姑娘要划算的多……”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荒谬，副将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划算？
原来人命是能这么衡量的？
我气红了眼，一把抽出了副官腰间的短匕！
眼睛死死盯着副官那张骤然煞白的脸。
副将完全没料到我这个素来温婉的夫人会突然暴起夺刀，更被我这副状若疯魔的样子吓住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本能地按向腰间的佩刀！
“夫人！你冷静…放下刀！”
他眼底闪过一丝悔意，试图稳住场面。
我向前又逼近一步，手中的匕首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地扎了下去！
副官发出一声惨叫！
我猛地拔出匕首！
“滚回去。”
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告诉萧策。”
我盯着副官扭曲的脸，一字一句。
“我赵云舒与他萧策，夫妻情断恩义已绝！从今往后生死各安永不相见！”
“他大可以风风光光地娶了他的好阿蛮！只要他不怕他那位为他挡刀而死的好兄弟半夜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他算账！”
副将捂着手臂，脸上再无半分嚣张。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说。
屋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母亲温柔含笑的面容在眼前浮现。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过灵牌上的字迹。
心中恨意滔天，却再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
我没想到许蛮居然敢来见我。
她手里捧着一个粗陶碗，碗口氤氲着热气。
“姐姐。”
“我来给您赔罪了。”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突然闹脾气将军也不至于为了保护我将老夫人扔在那……”
“可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您就别怪我了……”
许蛮嘴角勾着笑，将手中的粗陶碗往前递了递。
“这是将军特意为您熬的姜汤。”
“他说您身子弱，近日又受了风寒，畏寒得厉害，喝点姜汤驱驱寒，身子也能舒坦些。”
碗里飘着几片切得厚薄的姜片，汤色浑浊，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直冲鼻腔。
我皱了皱眉，目光却盯在那碗汤里。
母亲年轻时操劳过度，落下病根对辛辣之物极为敏感。
尤其是花椒，稍一沾唇便会起疹腹痛难忍。
当年萧策初入我家，得知此事后曾当着母亲的面，郑重其事地对厨下吩咐。
“老夫人忌辛辣，尤其花椒，日后府中膳食再不用此物！”
声音言犹在耳。
一股恶心瞬间冲上我的喉头！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滚开！”
许蛮脸上的哀戚僵了一下，随即眼底掠过一丝狠色。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又往前凑了半步。
伸手似乎想将那碗姜汤再往我面前推近些，嘴里还说着。
“姐姐别生气嘛，将军他真的是关心你，怕你哀思过重，寒气入体……”
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碗沿的刹那，她手腕猛地一抖！
那碗滚烫的姜汤，尽数泼在了她自己的手背上！
滚烫的汤汁瞬间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大片的红痕。
许蛮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身体踉跄一步，整个人惊呼着向后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