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璃从未想过,谢弋言会为了虞宁做到这种地步。
在他带着所谓的“证人”出现后,苏璃很快就被扔进了大牢。
谢弋言蹲在她面前,伸手擦掉她额头上的血:“璃儿,忍一忍。”
“我花了一千两跟沈家公子和解,所以你只需在牢里待上七天。”
苏璃浑身发冷:“你别在这惺惺作态!你明知这事是虞宁做的,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找人做假证?”
谢弋言不耐烦地皱眉:“宁宁还有重要使命未实现,怎能下狱?这让她的追随者如何看她?你只是在牢里待上七天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苏璃抓起地上湿漉漉的石头,朝谢弋言砸去:“你给我滚!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谢弋言起身,拍了拍外袍染上的泥沙,睥睨她道:“好了,七天后我来接你回家。”
看着他的背影,苏璃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这才发现,原来早已荒芜破碎的心,依旧会痛。
暗无天日的监牢里,苏璃根本分不清时间,她在杂草上躺了七天七夜,只有看守人送饭时,她才会动一动。
她原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以及头上的伤口未愈,才觉得身子乏力。
直到谢弋言来接她那天,随性大夫见她死气沉沉的样子,手袖一甩,给她下了“判决书”。
“什么,鼠疫?璃儿怎会染上这种病!”
谢弋言拍案而起,嗓音里是他未曾察觉的恐慌。
大夫忙回答:“夫人小产后身子虚弱,后来又屡次受伤,监牢里蛇鼠虫蚁最多,染上鼠疫的犯人并不少见,只是鼠疫这病,至今没有解药……”
看着谢弋言着急的样子,苏璃觉得可笑极了。
这一切,难道不是他造成的吗?
虞宁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弋言,我知道该怎么治疗鼠疫!”
屋内的人闻声望向她。
“在我们那个时代,鼠疫并不算疑难杂症,我父亲是医生……也就是你们说的大夫,耳濡目染下,我大概知道怎么治疗,但目前还不确定,我需要用苏小姐试药。”
谢弋言立即点头答应:“好,你需要哪些东西?”
如果说,苏璃在监牢里熬过的七天,是身心俱疲的苦楚,那么被试药的这些日子,却让她连“痛苦”都觉奢侈。
数碗黑褐色的汤药被虞宁强行灌下,刺入骨髓的剧痛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像被丢进滚油烹煮的炼狱,每一寸皮肉都在灼烧、抽搐,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
多数时候,她意识浑浑噩噩的,连分辨昼夜都做不到,可偏偏疼痛让她清醒,片刻浅眠都求不得,只能在冰冷的床榻上反复辗转。
三天后,苏璃的鼠疫治好,命却没了半条。
虞宁则被太子传唤,说她研制出了治疗鼠疫的解药,不仅是苏璃的救命恩人,也是这个时代的救命恩人。
于是,虞宁满心欢喜,换了一身极其华贵的衣衫,前去太子府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