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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档案馆那间用作临时询问的小会议室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百叶窗紧闭,将上午的阳光切割成一条条苍白的光带,投射在光洁的会议桌面上。两名刑警——一位经验丰富、眼神锐利的中年队长和一位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官——坐在桌子一侧,而林深和档案馆负责人李主任则坐在对面。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此刻却仿佛掺杂了一丝无形的紧张。

“张明德先生,也就是张大爷,最近一段时间,在你们档案馆的活动有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年轻警官开口问道,手中的中性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悬停,准备记录。

李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沉吟了片刻,眉头微蹙:“要说异常……老张最近这几个月,确实来得比以往都频繁,而且目标非常明确。他几乎天天都来,一来就直奔‘林氏家族捐赠品’的那个区域。特别是……”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特别是对其中一个黑色的、带着特殊铜锁的木盒,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反复询问过很多次关于它的来历、材质,甚至……还问过有没有人打开过它。”

林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了一下,骤然收缩。张大爷……他也知道那个木盒?!他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右手虎口的灼痕传来一阵清晰的、针扎似的刺痛,仿佛在发出警告。

“黑色的木盒?”中年刑警队长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具穿透力,“能具体描述一下吗?什么样的花纹?”

“嗯……就是一个挺老旧的木盒子,材质说不上来,非木非铁的,颜色很深。最特别的是那个黄铜锁扣,造型非常复杂,是一朵……一朵看起来有七个花瓣的花。”李主任努力回忆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老张当时说,那可能和他们家族,或者和林家祖上的某个……嗯……‘传说’有关联。他说得有点神神秘秘的。”

“传说?什么样的传说?”队长的兴趣更浓了。

李主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具体的老张也没说清楚,含含糊糊的,好像提到了什么……‘七宗罪’?对,就是这个,听起来挺玄乎的。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年纪大了,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太往心里去。”

七宗罪!

这三个字像三颗子弹,接连击中林深的神经。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不得不强行压制住身体的颤抖。他端起面前的一次性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却无法浇灭那从心底窜起的寒意。

“林深同志,”队长的目光转向了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听李主任说,最近是由你在主要负责整理林氏家族的这批捐赠品。在这个过程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对张大爷提到的那个木盒,有什么了解?”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林深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队长的目光,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回答:“是的,是我在负责。目前还处在初步的清点归类阶段,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的家族文书、地契、账本和一些小件的民俗古董。至于李主任提到的那个黑色木盒,我……我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详细的检查和编目,所以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那个木盒不仅就在他家里,里面的日记他更是已经翻阅了无数遍,甚至他虎口上这个诡异的印记,都极可能与它有关。但他不能说。日记里光怪陆离的内容、张大爷离奇死亡与七瓣花铜片的关联、还有他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这一切听起来太过荒诞,别说警方不会相信,甚至可能把他当成精神错乱或者别有用心之人。

询问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警方才终于结束,带着收集到的信息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深和李主任两人。

“唉……”李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摘下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用力揉着眉心,“真是世事难料啊。老张这个人,是有点收集废品的怪癖,邻里间也有些闲话,但本质上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怎么就……”

林深沉默着,没有接话。他的整个心神,已经完全被那个黑色的木盒、张大爷诡异的死亡方式,以及那句“七宗罪”的呓语所占据。一条模糊却危险的线索,正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回到自己那个堆满档案盒的工位,林深立刻打开了电脑,连接上市档案馆的内部数据库。他需要答案,需要弄清楚那七瓣花到底是什么,那“七宗罪”又意味着什么。他在搜索栏里键入了关键词:“七瓣花”、“林氏家族”、“原罪”、“封印”……

屏幕上跳出一连串的搜索结果,但大多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家族谱系记录、普通的文物登记清单,或者是一些地方志中提及林家的只言片语,没有任何直接关联的信息。就在他感到失望,准备关闭搜索页面时,一个隐藏在列表底部的、文件名与众不同的条目,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件的标题是《林氏秘闻录—内部参考(绝密)》。创建日期显示是大约二十年前,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访问权限标识——一个鲜红的“SS”字样,代表着档案馆内部的最高保密级别,远超出他这种普通工作人员的查阅范围。

林深尝试用自己的工号和密码登录访问,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醒目的红色警告框:“警告:权限等级不足!访问被拒绝!”

他皱紧了眉头。在市档案馆工作的这三年里,他接触过不少保密档案,但权限设置到“SS”级别的,屈指可数,而且无一不是涉及重大历史事件或极高层面人物的核心机密。一个地方家族的“秘闻录”,何德何能会被列入这个级别?

他不死心,通过内部通讯系统联系了档案馆的系统管理员,一位姓赵的年轻技术员。

“赵工,麻烦问一下,数据库里编号为‘LS-MW-001’的《林氏秘闻录》文件,为什么权限设置这么高?我想申请调阅,需要走什么流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小赵略带困惑的声音:“林哥,这个文件……我还真没注意过。你等等,我查一下后台权限记录……嗯,奇怪了,这个文件的权限不是我们系统后台设置的,记录显示是由‘上级主管部门’直接锁定的,连我们管理员都没有访问和修改权限。这……可能是涉及到某些特别敏感的历史内容吧?有时候一些有背景的大家族,会通过特殊渠道要求对部分家族档案进行永久封存或高级别保管。”

“上级主管部门?”林深的心沉了下去。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强烈的挫败感和更加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他想起大学时住在隔壁宿舍的一位学长,名叫周涛,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如今在一家知名的网络安全公司做技术专家,据说在数据破解方面很有一手。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周涛的电话。

“加密文件?权限超高?连系统管理员都动不了?”周涛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兴趣盎然,“有点意思啊,小林。你把文件的基本信息发给我看看,我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漏洞。”

林深将文件的编号和名称发了过去,心中抱着一丝希望。

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他也没有闲着。他改变了搜索策略,不再局限于档案馆的内部资料,而是开始利用学术网络,搜索与“七瓣花”图案相关的符号学、宗教学乃至神秘学的学术论文和古籍记载。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他埋首在浩如烟海的电子文献和数据库索引中,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连午饭都忘了吃。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发痛,虎口的灼痕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提醒般的微弱刺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阅了无数篇看似相关实则无用的论文后,他终于在一本扫描版的、出版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欧洲符号学学术著作的残卷中,找到了一段至关重要的描述!

那本书的某一章,专门论述“中世纪秘密教派及其象征符号”。在其中一页,附有一个手绘的、线条略显粗糙的七瓣花图案,其形态与木盒上的锁扣惊人地相似!旁边的注释是用德文写的,林深的德语水平一般,他连忙打开翻译软件,逐字逐句地翻译那段文字:

“……‘七瓣圣徽’(亦被称为‘七罪之钥’),据信起源于公元十二世纪左右活跃于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的某个隐秘教派‘净罪会’。该教派持有一种极端的神秘主义观点,认为人类与生俱来的七大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并非抽象概念,而是由七个具体的、拥有位格的‘罪业恶魔’所执掌……该教派相信,这七瓣花图案蕴含着特殊的力量,是封印这些‘罪业恶魔’,阻止其完全降临人世的关键信物或‘钥匙’……”

“……此符号流传范围极窄,且伴随严厉的保密誓言,常见于某些代代传承此一使命的神秘主义家族的信物或典籍之上……”

林深屏住呼吸,逐字阅读着屏幕上的译文,越看越是心惊肉跳!书籍中的记载,与他曾祖父日记里的描述、与张大爷死前暗示的“七宗罪”、甚至与那朱砂地图上的七个符号,都产生了惊人的、令人不安的重合!这绝不可能再用“巧合”来解释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是周涛学长打回来的。

“小林!”周涛的声音一反常态地带着紧张,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你让我查的那个文件……太邪门了!我用了好几层代理,尝试了多种漏洞扫描和渗透测试,每次都是眼看就要接触到核心加密层的时候,我的电脑就开始出现异常!先是鼠标乱飘,然后网络连接极不稳定,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直接蓝屏了!强制重启之后,我用来测试的那个虚拟机系统……彻底崩溃了,所有相关进程和数据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就像……就像有某种东西在主动防御,拒绝任何形式的窥探一样!”

周涛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后怕:“我说老弟,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在查什么东西?这……这感觉已经不像是普通的加密技术了!”

林深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他无法给出解释,只能含糊地应付:“可能……可能是涉及到一些比较敏感的家族隐私,防护措施做得特别严密吧……麻烦你了学长,这事就算了,别再尝试了。”

挂断电话,林深坐在电脑前,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文件的异常加密、周涛学长遭遇的诡异技术故障……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他所触及的,绝不仅仅是尘封的历史,而是某种……活着的、并且拒绝被窥探的秘密!

下班之后,林深没有直接回到那个让他感到不安的出租屋,而是转而去了市图书馆。他希望能找到那本德文符号学著作的纸质原版,或者更多关于七瓣花符号的权威资料。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市图书馆的相关藏书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本涉及神秘符号的书籍,对七瓣花的记载也是语焉不详,甚至互相矛盾,远不如他在数据库中找到的那本德文残卷来得详细和……惊悚。

就在他心灰意冷,将最后一本无用之书归架,准备离开这间弥漫着书霉味的旧期刊阅览室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阅览室最里面一个靠窗的角落。

那里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得十分平整的深蓝色中山装,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正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黄昏时分柔和的光线,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一本纸张泛黄、线装订的古籍。

吸引林深目光的,并非是老人专注的神情,而是他手中那本古籍封面上的图案——即使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林深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个用墨线勾勒的、与他曾祖父日记封面、与那黑色木盒锁扣造型几乎完全一致的——七瓣花!

林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他站在原地,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去?还是不去?巨大的好奇心和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最终战胜了迟疑与警惕。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自然,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老先生,打扰您一下。”他在老人桌旁站定,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有些干涩。

老人闻声,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的脸,岁月的刻痕清晰可见,但那双透过老花镜片望过来的眼睛,却异常地清澈、明亮,仿佛蕴含着历经世事的智慧,又似乎能一眼看穿他内心的所有秘密。

“年轻人,”老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他指了指摊开在桌面上的古籍封面那个醒目的图案,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对这个……感兴趣?”

“是的,”林深谨慎地选择着措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学术研究者,“我在做一些……关于地方家族史和家族符号方面的研究,碰巧见过类似的图案。”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仿佛在辨认着什么。半晌,老人突然开口,问出了一个让林深浑身一震的问题:

“你姓林,对吧?”

林深惊得几乎要后退一步,脱口而出:“您……您怎么知道?!”

老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合上了手中那本古籍。林深这才看清,古籍的封面上,用端正的楷书写着《林氏家族秘史》六个字!

“因为,”老人不疾不徐地说道,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你和他年轻的时候,长得真的很像。”

“他?”林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砚之。”老人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你的曾祖父。我说的没错吧?”

林深彻底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素未谋面的、在图书馆角落偶遇的老人,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并且直接道破了他曾祖父的名讳!

“别紧张,孩子。”老人看着他震惊失措的样子,温和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显得慈祥了些,“按辈分算,我和你曾祖父是旧识。更准确地说,我们苏家和你林家,是世代相交的……世交。”

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示意林深在自己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

林深如同梦游般坐下,心脏仍在狂跳不止。

老人,苏老先生,缓缓道出了一个更加惊人、更加印证了林深所有猜测的故事。

原来,苏家祖上,与林家一样,也是所谓的“守护者”家族之一。两个家族渊源极深,世代交好,共同承担着看守和维持那神秘“原罪封印”的责任。然而,在百年前的那场导致林家几乎灭门的惨烈大火中,苏家也同样损失惨重,家族精英折损大半,只有少数几人侥幸存活下来,传承也因此变得断断续续。

“那场大火,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苏老人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陷入了那段血腥而黑暗的回忆,“是有人蓄意放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破坏封印,释放出被禁锢的‘原罪’之力。”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林深急切地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苏老人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凝重与无奈:“不清楚。那伙人行事极为隐秘,手段狠辣,且对封印和我们守护者家族极为了解。百年来,我们苏家残存的力量一直在暗中调查,但线索寥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或者说,他们的继承者,至今仍然在暗处活动,从未放弃过他们的目标。”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深,“老张……张明德的死,恐怕……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林深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您……您也知道张大爷?”

“他是我们的人。”苏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惋惜和一丝自责,“一个外围的观察者,负责定期监视城市档案馆内,那个作为封印核心部件之一的‘枢机之盒’——也就是你得到的那个黑色木盒——的稳定状况。可惜啊……我们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及时察觉到封印松动的迹象,也没能保护好他。”

“那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深下意识地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虎口处的灼痕在那老人的注视下,仿佛燃烧起来,传来一阵阵滚烫的刺痛。

苏老人的目光敏锐地落在他紧握的右手上,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那个隐秘的印记。他沉声道:“‘枢机之盒’已经认你为主了。从你成功打开那个木盒,并且血脉之力激活了‘守印之痕’的那一刻起,”他指了指林深的虎口,“你就已经无可推卸地成为了新一代的‘守护者’,林氏家族使命的继承者。”

他站起身,动作略显迟缓,却依旧沉稳。从中山装的内侧口袋里,他掏出了一个用深蓝色土布缝制、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小布袋,递给了林深。

“这里面,是用我们苏家秘法制作的一些安神辟邪的符箓和药草,暂时……或许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那些低阶‘具象体’的感知,为你提供些许保护。”老人的语气十分郑重,“但是,孩子,你必须记住,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掀起一角。七大原罪的具象体已经相继苏醒,它们会本能地寻找欲望强烈的宿主,依附、滋养、壮大。你必须尽快适应‘守护者’的身份,掌握运用你血脉中力量的方法,找到并加固其余的封印节点,否则……”

苏老人的话没有说完,但林深已经完全明白了那未尽的含义。否则,张大爷的悲剧,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这座城市,甚至更远的地方,将会被源自人类内心深处的黑暗欲望所吞噬,陷入无法想象的混乱与灾难。

离开图书馆时,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虚幻而繁华的光芒,车流如织,人声喧闹。但林深却感觉自己和这个熟悉的世界之间,隔上了一层无形的、冰冷的薄膜。他紧紧握着手中那个看似普通、却重若千钧的蓝色小布袋,感到肩膀上压下的,是一份沉重到几乎让他窒息的使命与责任。

在他看不见的、图书馆对面大楼的阴影处,一双充满贪婪与饥渴的眼睛,正透过一扇漆黑的窗户,静静地、牢牢地注视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看待猎物般的光芒,仿佛在评估着他的价值,等待着最佳的扑食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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