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一天之内，连报三案。
来的两个公安，更集中注意力，看着时柒。
“姑娘，你要报什么案？”
前面两桩都是大案，后面这桩压底的，也许更严重。
他们苦升职已久，要是办好了今天这几桩案件，说不定就能离开这穷地方，升回省城公安部了。
“我要举报四丫的阿爸张伟同！”时柒转身，指着人群里的张伟同，义正言辞，“十五年前，我们村有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女孩，名叫四丫，是张伟同的第四个女儿。”
大河村的人，极其重男轻女。
像林玉珠这种，只偏爱她一个孙女，还是个傻妞的人，是异类般的存在。
张柱子的妈李秀娘，生了六个女儿，才拼出一个儿子，哪怕生了儿子后，出现一堆产后后遗症，漏尿、痔疮、脱发等。
但她依旧爱惨了这个儿子。
就因为生了个带把的，李秀娘在村子里都能直起腰来生活了。
“张伟同当年为了生儿子，到处找偏方，甚至还找到了神棍算命。
对方说，是因为他第四个女儿的存在，占了儿子的位置，导致儿子不肯来了，只有把位置空出来，才能生出儿子。
张伟同信以为真，在一个黄昏时分，故意让年仅四岁的四丫，走上那条有深沟乱石的小路。
在四丫通过的时候，他从后面拿石头砸了四丫的脑袋，又把四丫推下去，掉在乱石上面，看着四丫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几乎死透了，才匆匆跑回家。”
张伟同情绪激动：“我没有，你这小贱人，少给我泼脏水。”
李光和陈广荣对视一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当年是目击证人之一，只是因为我过于年幼，受惊吓过度，昏睡了两日后，失去了这段记忆。
时建当年十二岁，也看到了，但后来公安上门调查的时候，因为张伟同给了时建一颗糖，让他不许乱说话，时建就隐瞒了此事。
但日后，时建没少拿这件事要挟张伟同给好处，这也是两人经常走得近的主要原因。”
“有证据吗？我们公安办案讲的是证据。”李光说。
“找证据不是你们公安该做的事情吗？”时柒挑起漂亮的眉梢，“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线索，四丫生前频频遭到张伟同的虐待体罚，连手指头都少了一根，这件事四周邻居基本都知道，
张伟同为了堵住时建的嘴巴，这些年没少给时建好处，你们把人带回去，好好审问清楚就知道真相了。”
时柒咬重了“好好审问”这个词。
傅立诚忽然开口说：“既然有人报案，被举报人就要先带回去审问调查，查出真相如果属实，该枪毙枪毙，该劳改劳改。”
一句该枪毙枪毙，直接把张伟同吓尿了。
直接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时柒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张伟同身上的时候，两根手指拢紧，飞快在空气中画了一道真话符。
符咒画成，时柒双指夹住发着金光的符箓，悄悄甩到张伟同身上。
“张伟同，你怎么这么歹毒？自己养的孩子，也能下毒手。”村民冲着张伟同骂。
“虎毒不食子啊，你这猪油蒙了心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杀。”
“谁让她是个女孩？女孩怎么传宗接代？我没儿子，我都对不起列祖列宗。”张伟同情绪激动。
“你承认是你杀的了？”李光问。
“我……”张伟同掐住自己的咽喉，努力想说不是，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也没能成功，“是我杀的，谁让她是个女孩？谁让她是个女孩？谁让她是女孩？
算命大师说得没错，四丫一死，我就生儿子了，我们老张家有后了，你们就算把我枪毙了，到了下面，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我。”
“是吗？”时柒盯着张伟同，嗤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张伟同冲着时柒大喊。
“你老婆生的儿子，真是你老张家的种吗？”
“你放屁！我老婆生的当然是我儿子。”
“你不觉得，你儿子跟你完全不像吗？”时柒道。
张伟同发疯一样大喊大叫：“我儿子就是我老张家的种，他就是。”
张伟同被带走了。
时卫国和张翠兰也被带走了。
还有时家的老大，老二，以及老大媳妇。
桑乐和傅立诚也跟帮忙，押着人去了一趟公安局。
桑乐骑着二八杠自行车，回头看一眼傅立诚。
“队长，我刚才找人打听过了，这个傻妞……时柒只上过不到两年的小学，六岁的时候，时卫国和张翠兰不同意送她上学，说女娃读书浪费钱。
是她奶奶林玉珠，掏出自己的私房钱，送她入学，念了不到两年，就发高烧烧坏脑子，之后就没去过学校了。
但我看她说话，觉得奇怪。那不像是没什么学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说话很清晰，而且很有逻辑，就连报案也是一件接一件，很迅速就把事情解决了。
要我说啊，这大河村，没一个人有她聪慧机灵的。”
傅立诚沉默地踩着自行车，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发生的一个小细节。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张伟同身上的时候，时柒在空中乱画了什么东西后，有一个甩东西的动作，然后张伟同就开始自曝自己杀人的事情。
张伟同还有一个动作，就是在被审问的时候，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抗争，但失败了。
他怀疑，张伟同的这些异常表现，跟时柒那几个动作有关。
“队长，队长。”
桑乐连续唤了他好几次。
傅立诚回过神：“怎么了？”
桑乐：“队长，你说人在水里淹了十几分钟，真能活吗？还有这时柒，村里人都说以前没看过她游泳，但这一次，大家都亲眼看见，她拿着两条大肥鱼，从水里游了出来。
还有个人说，这大河村，平时遇上这种急雨，是没有这么大的鱼的，有个老人家还说，从来没在这个河段见过这么大的鱼。
也难怪一开始，大家都怀疑时柒是不是……”
桑乐想到后面的话不合适，憋了回去。
傅立诚表情严肃：“有些话不能乱说。”
桑乐：“知道了，队长。”
另一头，时柒回到了家里。
正磨刀霍霍，准备搞酸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