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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柴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太监带着几个士兵,说是奉旨来抓通敌奸细,把她押进了刑部地牢。
她的房间里搜出了几封通敌密信以及军中布防图。
信中字句狠毒,细数她对萧煜的恨意,甚至提及是因他拆散她与谢允之才起报复之心。
萧煜下朝赶来时,她已经身挨重刑奄奄一息。
他捏着那些明显是她笔迹的信,指节泛白。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底赤红,声音嘶哑:“你就这么恨我?恨到不惜要通敌叛国?”
余秋晚呼吸艰难,心想着这牢一天两天的是出不去了,慧明大师寻不到她,怕是注定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所以便不再忍。
她望着他那张极致扭曲的脸,带血的唇角咧开。
“煜哥哥以为……哪个女子,会不恨当众奸淫自己,还亲手把自己送进勾栏院的男人!”
她的眸中带着极致的讥讽与憎恶。
萧煜像是被烫到般骤然松手,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某种更深的痛楚。
他后退一步,厉声对狱卒道:“用刑!直到她招供出这信到底是写给谁的!”
沉重的刑具再次落在身上,顷刻间,皮开肉绽。
晕过去前,她意识模糊的想,怕是真的要枉费母亲临终前的一番苦心了。
也好。
这人世,她本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死了,也干净。
萧煜以追查通敌叛国的名义,亲自率兵,查抄了谢余两府。
昔日繁华的宅邸,顷刻间鸡飞狗跳,哭喊一片。
在余秋晚的房里,士兵们翻箱倒柜,从衣柜最深处,摸出一个用锦缎包裹,保护的异常仔细的木盒。
萧煜一眼认出,那是多年前,他熬了几个夜晚,亲手为她雕出来的梳妆盒。
他拔出腰刀,劈开铜锁。
盒盖开启,没有胭脂珠宝,只有厚厚一沓信,码得整整齐齐。
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都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萧煜亲启。
他沉默着拆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字迹是他熟悉的,带着几分稚气的娟秀。
“煜哥哥,今日又试着托人往边关捎信,依旧没有门路。我每日都在想你,攒了许多话,不知如何说与你听,只能先写下来。待你凯旋,再一并交给你……”
萧煜呼吸微促,他又飞快拆开一封。
“煜哥哥,昨夜风雪大作,我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一夜未眠。边关定然比京城寒冷十倍,你的冬衣可还暖和……”
他拆信的速度越发快,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煜哥哥,今日除夕……又添一岁,万望珍重……”
“煜哥哥,书院外的梨花开了,你何时回来,晚儿好想你……”
“煜哥哥……”
最后一封信的落款日期在半个月前,他与她在衙门撞见的头一日。
“萧煜,我马上成为谢家妇,个中缘由,一言难尽。对不起,我要晚几日再去找你。你放心,待谢家事了,我便去下面陪你。妻,余秋晚 字”
萧煜整个人像被冻住一般,僵立在满地信笺中。
下一秒,他踉跄撞开身侧亲兵,疯了一般往刑部跑。
尚未出余家大门,一名步履匆忙的士兵跪到他的脚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将军,刑部来人传话,犯人余氏受不住重刑,已经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