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渊的声音不高，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了办公室里原本剑拔弩张的空气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苏晚晴和赵雪的眼神里，是担忧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而李浩的眼神，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林渊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挺着自己的啤酒肚，一脸的嚣张跋扈，“一个吃软饭的废物，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告诉你，今天这垃圾，我还就扔了！你能把我怎么……”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在办公室里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浩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整个人都懵了，捂着自己瞬间红肿起来的左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
他……他竟然敢打我？
苏晚晴和赵雪也惊呆了，她们捂着嘴，美眸中满是震惊。
她们认识林渊三年，这个男人在她们印象中，一直都是懦弱、隐忍、甚至有些窝囊的代名词。
可今天，他竟然动手了？
而且还是打的公司音乐总监！
“你……你敢打我？！”李浩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张肥脸因为愤怒和羞辱而涨成了猪肝色，“反了！反了！保安！保安呢！给我把这个疯子轰出去！”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可林渊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林渊只是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然后，他走到那个垃圾桶前，弯腰，将那个被揉成一团的乐谱，轻轻地捡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团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有些人，自己是垃圾，就看什么都是垃圾。”林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根本理解不了，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他的目光，扫过暴跳如雷的李浩，最后落在了苏晚晴和赵雪的脸上。
“走吧，这种地方，配不上这首歌。”
说完，他便拿着乐谱，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室外走去。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刚才打的不是公司高管，而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那份从容和霸气，让苏晚晴和赵雪都看呆了。
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这还是那个她们认识的林渊吗？
“站住！”李浩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打了人就想走？我告诉你们，苏晚晴！今天这事没完！我立刻就上报董事会，你就等着被雪藏，被彻底封杀吧！”
苏晚晴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不怕李浩，但董事会那帮唯利是图的老家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留着一头微卷长发，颇有艺术气息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老李，你在这鬼叫什么呢？整栋楼都听见了。”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看到来人，原本还像疯狗一样的李浩，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秦……秦风老师？您怎么来了？”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来人，正是天宇娱乐的金牌制作人，也是整个华语乐坛都排得上号的顶尖音乐人，秦风！
秦风在公司的地位很特殊，他不属于任何派系，公司高层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李浩这种级别的总监，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我来找你批录音棚。”秦风瞥了一眼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皱得更深了，“刚才赵雪不是说，苏晚晴拿到了一首好歌，急着用棚吗？人呢？”
李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到了极点。
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把那首“好歌”当成垃圾扔了吧？
他眼珠一转，立刻恶人先告状，指着林渊的背影说道：“秦风老师，您别听她们胡说！就是这个小白脸，不知道从哪抄了首破歌来糊弄人，还动手打我！您看我这脸……”
“歌呢？”秦风根本不关心他那张猪头脸，他的眼里，只有音乐。
“扔……扔了。”李浩心虚地指了指垃圾桶。
秦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垃圾桶里空空如也。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正准备离开的林渊手上，那张被重新抚平的乐谱上。
“就是那张？”
“对！就是那首垃圾！”李浩还在不遗余力地诋毁着。
秦风没再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林渊面前。
“年轻人，方便让我看看吗？”他的语气很客气，带着对同行的基本尊重。
林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从这个男人身上，他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音乐人气息，和李浩那种浑身铜臭味的官僚，截然不同。
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乐谱递了过去。
“请便。”
秦风接过乐谱，眼神随意地扫了一眼。
这一扫，他的表情，就和他身后那三位女士一样，瞬间凝固了。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收缩！
那副永远带着一丝慵懒和不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作为顶级的制作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份乐谱里蕴含的恐怖能量！
那种天马行空的旋律构造！那种大胆前卫的和弦编排！那种字字泣血的歌词意境！
这……这他妈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他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那双看过无数顶级乐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纸上的每一个音符，仿佛要将它们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秦风这副如痴如醉的魔怔样子给惊到了。
尤其是李浩，他脸上的冷笑还僵在嘴角，心里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那首破歌，真有什么名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秦风老师在跟他开玩笑！
“秦……秦风老师？”李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您……您没事吧？是不是也被这首……垃圾歌给气到了？”
秦风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
他抬起头，那双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林渊的身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语气，颤声问道：
“这……这首歌……是你写的？”
“是我。”林渊淡淡地回答。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秦风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他看着林渊，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崇拜、以及深深的震撼。
“怪物……简直是怪物……”他喃喃自语，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李浩。
“垃圾？”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滔天的怒火。
“你管这个叫垃圾？！”
他猛地将手中的乐谱，狠狠地拍在了李浩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李浩！我告诉你！你今天扔掉的，不是一首歌！”
“你扔掉的，是天宇娱乐的未来！是苏晚晴封神的机会！是你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艺术巅峰！”
秦风指着李浩的鼻子，一字一顿，怒吼道：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写出这首歌的人，不是什么新人！”
“他妈的，这是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