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滴漾在司柠脸上,她下意识闭了下眼,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着衣出来,我有事要与你说。”司柠压下那口气道。
国公府罪责不消,楚怀洲不敢回来,可事情不能一直这么拖着,更何况,她还要帮司家平反。
所有的事情,都拖不得。
“为什么要着衣?我又不怕你看。”
沈言酌双臂展开撑在壁面,偏头盯着司柠。
司柠瞥看沈言酌,水波堪堪遮盖在他小腹,裸露在外的身形健硕,目光所及都是精壮的肌肉。
眸光闪了闪,想起昨晚的触感,确实很有劲。
“穿上,我不想看。”她最后瞄了一眼,错开眼去。
“我想看。”
沈言酌紧紧盯着司柠,眼底的情绪变了变,玩味的侵略感十足。
司柠眸光闪动,每每她求沈言酌,他都是百般挑剔为难,卯足了劲折腾她。
想来这次求动他,也得费一番功夫。
“与你说正经的,很急。”
她满脸严肃,试图让沈言酌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面对女人的冷脸,沈言酌并不为之所动,依旧是那副随性洒脱样。
“我也与你说正经的,我也很急。”沈言酌侧身仰望司柠,长指拖着下颌,“急不可耐~”
他拉长尾音。
司柠:……
看吧,被她猜对了吧。
她就知道这个狗东西是个什么德性!
“这么说来,沈大人是不想帮我了?”她抿了抿唇,垂眸看着他。
“司大小姐不是也不想帮我!”
沈言酌长指漫不经心点着脸颊。
司柠:……
她再次被沈言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震惊到。
她在说什么,沈言酌在说什么?
“我们说的是一个事吗?”她的脾气快要被磨完了。
“就那事呗!”沈言酌随意几字,但司柠从里面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沈言酌说的“那事”,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事”。
她彻底沉下脸去,冷冷盯着沈言酌瞧。
沈言酌却笑了,“世人说的果真没错,看向心爱之人时的眼神藏不住,你眼底的星光我瞧见了,甚美。”
司柠:……
她眼底只有杀意!
“油腔滑调,走了。”司柠不敢再跟沈言酌扯下去,怕狗男人把她扯进水里去。
“你说你要走,实际是想让我挽留,是不是?”沈言酌长指在水面波动,荡起圈圈涟漪,眉眼都带笑。
司柠:……
她真是对沈言酌长眼了!
能屈能伸,不,是伸缩自如。
任何举动他都有自己的看法,关键还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当初她家族被抄,他亲自带兵攻进去,却还恬不知耻说她要感谢他。
说若不是他,太傅府的人会遭受好一番凌辱。
司柠不想再和沈言酌纠缠下去,深吸一口气,直说来意:“我想让官府坐实楚怀洲战死的消息,让他尽快下葬,将他这个人的信息从世上抹掉。”
沈言酌拨弄水面的指尖顿了下,眸底诧异一闪,转瞬即逝。
“下葬呗,棺材不是准备好了?你还特意来与我说一声,这么在乎我?”
抬眼间,他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司柠唇瓣抿动,“我是想让你出面。”
“好啊,他下葬我一定出面。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活着不能知道,死了知道也无妨。我要在他灵堂前发誓,以后会好生照顾你。”
沈言酌唇边一直漾着微笑,让人牙痒痒。
司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怎么觉得,她跟沈言酌说话从不在一个水平上?
是她表达有问题,还是沈言酌脑子有问题?
“占了便宜就不要装傻,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司柠彻底没了耐心,硬邦邦的语气。
沈言酌略显伤心,“来求我,说话还这么凶,连个软话都没有。不同意,重新求。”
话毕,他全身靠在浴池边缘,下颌微仰,闭上眼睛享受浴水的浸泡。
司柠眉心突突直跳,她要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傅嫡女,定一巴掌甩过去了。
只可惜啊!
虎落平阳被沈言酌这个狗东西欺!
罢,她忍。
“我有了身孕!孩子是你的,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父亲吧。”提起孩子,司柠声音没来由软了几分。
上辈子沈言酌十分重视这个孩子,到临死前都在给孩子铺路,想来这辈子她也能用孩子达到想要的目的。
烛火下,沈言酌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为了让他答应帮忙,她连这种慌都能说出来。
“给我搓背。”他倏忽转了个身,趴在壁面。
司柠凝眉,知道她有了身孕,他怎么这个态度?
回想上辈子,好像也并未见沈言酌明面上有多高兴。
难不成是因为他后来并未娶妻,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才上心为孩子铺路的?
思及此,司柠内心深处的期待沉了沉。
她半晌没动,沈言酌回头看过来:“怎么?”
司柠回神,咬了咬贝齿,走上前倾弯下身,拿起帕巾沾水,在他身用力擦拭两下。
搓背!搓背!
也不怕皮给搓烂了!
许是察觉到女人的愤怒,沈言酌唇角荡漾起一定弧度,“上面,下面,左边,右边……”
他故意指挥。
司柠强忍着不快,依着他所说照做。可男人不仅不收敛,还愈发过分。
“要不你下来搓,在上面使不上劲。”
司柠黑了脸色,指尖从他宽阔脊背上抓过。
“嘶~”沈言酌身子下意识前倾,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有劲了吗?”司柠咬着后槽牙发问。
沈言酌偏头瞧了一眼脊背,虽看不见惨状,但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抓烂了。
“真有劲!”他眉眼间含笑,去抓她的手,“我看看是哪只手这么有劲。”
司柠有些被气笑,挣脱他的触摸,帕巾重重打在他脊背上,再推了他一下,“你下去吧。”
沈言酌没有任何反抗,依着推搡的劲沉了进去,嘴里还带出笑声,似乎很高兴司柠傲娇发火了。
司柠看着他沉入池底,回想到上辈子她就是这样杀沈言酌的。
一把匕首刺进他心脏,重重推进湖底,看着他沉下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怎么?伤到手了?”沈言酌浮出水面,本以为可看见司柠失笑,殊不知她满脸严肃。
他拨开水面游过去,抓起她的手左右查看。
男人突如其来的紧张,司柠能察觉到,她怔怔望着池中的人,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触。
“我做什么你都配合?你不怕我起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