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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爹选择了息事宁人。
他将沈月儿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对外只宣称她突发恶疾,需要静养。
那件被毁的寿袍,则由我娘亲自出面,向宫里请罪,说是绣娘不慎,愿意领罚。
太后并未深究,只是罚了沈家半年的俸禄。
一场危机侥幸揭过。
我爹虽然没有再提家法的事,但对我的态度,却愈发复杂。
他恼怒我将家丑闹大,让他颜面扫地。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若非我心思缜密,看出破绽,沈家这次恐怕是容不得我了。
经过这次事件,我哥沈廷舟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不再对我横眉冷对,反而时常来我的院子,旁敲侧击地向我请教一些账目上的问题。
我知道,他这是被我那一手滴水不漏的查账功夫给镇住了。
府里的风波暂时平息,我便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生意中。
没有漕运官引,我就花高价租用民间的商船。
虽然成本高了些,但总算让我的第一批江南绸缎顺利运抵了京城。
为了尽快打开销路,我一反京城绸缎庄坐店等客的传统模式,主动出击。
我找到了京城最大的成衣行“锦绣阁”,直接与他们的老板谈合作。
我提出,由我提供独家货源,他们负责设计和销售,利润三七分成,我七他三。
老板一开始还嫌我分得太多,不肯答应。
我当场从货箱里拿出几匹最新款式的云锦。
“老板,别急着摇头。睁大您的眼睛看看,这叫‘烟雨锦’,江南那边抢破头的好东西。整个京城,除了我这儿,您上哪儿找去?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您比我懂吧?”
我又拿出一本册子。
“这呢,是我花了两天时间做的市场调研报告。京城有几家绸缎庄,客流量多少,主要卖给谁,我都给您分析得明明白白。跟我合作,您的利润,翻不了两番,您来找我,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老板看着我手里的报告,眼神从轻视,慢慢变成了震惊。
他没想到,我一个看似年轻的姑娘家,竟有如此精明和专业的商业头脑。
最终,他点头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们的合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锦绣阁”推出的“烟雨锦”系列成衣,一上市就遭到了疯抢,价格被炒到了天价。
不过短短一个月,我就赚到了足足五千两白银。
我拿着银票回到府里,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爹。
我将其中一千五百两,也就是三成的利润,扔在他面前。
“爹,这是给您的零花钱。您也别老是为国库那点事儿发愁了,该喝喝,该乐乐。”
我爹看着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半天没说话。
他的表情很奇怪,有惊讶,有欣慰,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
说是吏部尚书裴家派人前来,正式商议婚期。
我爹立刻来了精神,以为裴家是来为裴景云和沈月儿议亲的。
他连忙让人去叫我娘和沈月儿。
可来人却说:“尚书大人误会了。我家公子说了,他要求娶的,是沈家的嫡长女。”
我爹和我娘都愣住了。
裴景云会做出这个选择,我并不奇怪。
他那样的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吟诗作对,颦眉哀叹的草包美人。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甚至能为他带来助力的合作伙伴。
我爹沉默了许久,终于看向我,问了一句。
“清舟,你的意思呢?”
我笑了,“我的意思?谈婚论嫁之前,得先看看他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利润。”
“毕竟,结婚也是一笔投资,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吧?”
我娘摇摇头,想制止我的粗鄙直白,被我爹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