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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3

“逍逍,你最喜欢的那集《彩虹小马》开始了哦,再不起来可要错过了。”

以前,只要她这么说,哪怕我正生着闷气,也会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还记得有一次我发烧,难受得什么都吃不下,

妈妈就是这样,抱着我坐在电视机前,一集一集地陪我看,直到我在她怀里睡着。

可现在,沙发上的我没有任何回应,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我趴在我小小的身体旁边,急得快哭了。

我努力摆出和我的身体重合的姿势,却始终回不到身体里。

我想喊妈妈,可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透明的身体突然被穿过,我抬头,是爸爸。

他俯下身,带着一丝厌恶,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给你台阶不下,现在还装上瘾了是吧?”

他的手碰到我僵硬的胳膊,下意识用了点力,想把胳膊掰直。

可那僵硬像是长在了骨子里,纹丝不动。

爸爸的眉头死死拧着一个结,低声咒骂道,

“呵!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有本事你就一直这么拧着!”

看着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却想起了,儿时学走路的时候。

那时的我总是摔跤。

每次摔疼了,我就趴在地上耍赖,等着爸爸来抱。

爸爸不会立刻抱我。

他会蹲在我前面,鼓励我自己站起来。

但在我委屈地大哭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把我捞进怀里,

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哄我,

“爸爸在,逍逍不怕。”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想流泪却流不出来。

可身体却突然变得更加透明,也更轻,

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

爸爸,我好冷。

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对我说逍逍不怕……

这时,家里养得那只橘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溜达了过来。

它平时最爱蜷缩在我腿边打呼噜。

它走到沙发边,习惯性地想用脑袋去蹭我垂下来的手。

可鼻子刚刚碰到我冰冷僵直的指尖,它整个身体就猛地弓了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炸着毛,飞快地窜到了沙发底下。

妈妈唤它,它却始终不肯出来。

爸爸正好从琴房出来倒水,

看到这一幕,他烦躁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连只畜生都跟着一起发神经!吵死了!”

他厌恶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我,

“看他那个死样子!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妈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疲惫地抹了把脸,转身点起了一支她从前从不会碰的烟。

烟雾缭绕,把妈妈的脸遮盖得模糊不清。

她不再看我,只是盯着窗外的太阳。

阳光那么好,却照不暖我小小的身体。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妈妈和爸爸都没有再来看我一眼。

直到晚上,妈妈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她猛地把我捞起来,抱在怀里。

我飘在一旁,看着她抱我的动作。

曾经,她的怀抱是我最安全的港湾。

夜里打雷,我吓得缩成一团,

妈妈就会这样把我抱起来,

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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