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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不顾傅言洲错愕的眼神冲出了门,冲出这个有太多两人生活痕迹的家。
她在一栋老居民楼停下。
从包里翻出那串几乎快被遗忘的钥匙,走到自己和弟弟唯一的小家前,插进锁孔。
“咔哒。”
钥匙转不动。
冰冷的大门抵抗着她,如一个可笑的嘲讽。
江时苒愣住了,不死心的重新试了几次,都不行。
怎么可能?
她每日都会检查这串钥匙,家里的安保设备前几日也才做了升级,除非……
胡思乱想间,手机叮咚了一下。
打开,蹦出林挽挽的朋友圈。
最新的动态,是几个小时前发布的。
【好爱我的竹马言洲,得知我心情不好后,不仅安慰我,还把充满怀旧意义的房子钥匙交给了我,让我散心,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我的家……
江时苒僵硬地眨了下眼。
透过窗户,她麻木地看向屋内。
屋内,所有属于她跟弟弟的痕迹都消失了。
床头柜上,她跟弟弟的合照不见了。
弟弟为她亲手挑选的窗帘,换成了林挽挽最喜欢的少女粉纱。
积木被踩碎一地,衣柜半开着,里面挂满了不属于她、少女风格的裙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傅言洲不仅害死了她的弟弟,还彻底撕毁了他与弟弟最后的回忆。
连她至今最后的庇护所,都被他,这么随意地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极致的酸涩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江时苒整个人都吞噬。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翻出手机,拨通了傅言洲的电话。
却不想,电话还没接通,几个黑衣保镖就找上了她。
他们态度强硬地将她的手扭在身后。
“太太,傅总请您过去一趟。”
来不及询问半句,江时苒被强制带进车里,抵达市中心最高的一栋写字楼楼顶。
天台上,风很大。
林挽挽穿着一身白裙,站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
傅言洲焦急的站在天台下,看到她来,眸光剧烈动了一下。
似是失望,似是复杂。
大步走到她面前,冷声:“江时苒,你之前跟挽挽泄露了什么?
为什么她一看到你弟弟的照片,就情绪失控,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
江时苒被这句话定死在原地。
她似乎是怔了,下一秒,之前积攒的所有情绪涌上心口。
愤怒、麻木、荒谬、可笑……
她几乎一把火烧了这一切。
问他,这么多年他,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
是她的妻子,还是比不上林挽挽万分之一的,被对方一滴眼泪,就可以随意怀疑的玩意?
可最后,她只是麻木否认:“不是我,我根本没跟她说过话。”
傅言洲看着她,却似是不信。
保镖适时的递上了一份文件,傅言洲翻了一下,蹙眉:
“那为什么这份行踪调查上显示——
你这几天一直跑去郊区,是给挽挽选墓地?
时苒,你这是要诅咒她吗?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给挽挽道歉!”
“道歉?”
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傅言洲,江时苒难以置信地抬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傅言洲,我弟弟死了!”
“你现在让我,跟她道——”
话没说完,她被傅言洲带到天台。
天台上,林挽挽的裙角翻飞。
“言洲哥,你别怪苒苒姐……都怪我,也许真像姐姐说的,是我害了她弟弟,抢了原属于她弟弟的人生……”
傅言洲眉心蹙地更深,深深闭了下眼后。
他转过头,对江时苒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过去,给她磕头道歉,直到她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