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这场网络风暴，彻底改变了我在学校的处境。
室日开了一个小会，主题是“关于古清妍是否还适合住在我们宿舍”。
“清妍，不是我们赶你走，是你在这里，我们也被连累了。”
“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们压力也很大。”
“你还是搬出去住吧，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这几个前几天还劝我“感情比钱重要”的室友，只觉得荒谬。
我被赶出了宿舍。
我去食堂打饭，平时热情的大妈看到我，脸立刻垮了下来。
她故意在我的餐盘里抖了抖勺子，只给了我几根菜叶。
“哟，这不是那个有钱的大小姐吗？怎么还来跟我们普通人抢饭吃啊。”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我去图书馆查资料，刚坐下，旁边桌的女生就故意大声讨论。
“有些人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不是嘛，装穷卖惨，结果背地里比谁都过得滋润，太可怕了。”
辅导员也找我谈话。
他语重心长地劝我。
“古清妍同学，事情闹成这样，对你的名声影响很不好。”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自毁前程。”
“我建议你，主动去找姜歌同学和宫惊鸿同学道个歉，把话说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甚至暗示我，如果我愿意道歉，学校的学术调查也可以“灵活处理”。
我最好的闺蜜也给我发了微信。
“清妍，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你这次确实做得不对。”
“我听说歌歌都因为这件事病倒了，哭得特别伤心。”
“你低个头，这事就过去了，别再犟了。”
我看着那条微信，一个字都回不出来。
就在这时，宫惊鸿又发了一条微博。
“清妍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希望大家不要再攻击她了，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他这番“深情”的言论，又为他圈了一波粉。
而我，彻底成了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我坐在学校的人工湖边，看着手机里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指责，笑了。
我笑自己这三年的真心，喂了狗。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三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爸。”
7
“爸，我不想装了。”
“让王管家来接我吧，我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父亲暴怒的声音。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敢这么欺负我古振雄的女儿！”
“我马上让人过去！你等着！”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开始收拾我那点可怜的行李。
宫惊鸿听说我要回家，找到了我临时租住的校外小旅馆。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挽回我。
“清妍，你别走。”
“我跟你保证，等歌歌从巴黎回来，我就立刻和她保持距离。”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张虚伪的脸，冷笑出声。
“宫惊鸿，你觉得我还会要你这种别人用过的二手货吗？”
“我觉得恶心。”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恼羞成怒地指着我。
“古清妍，你别给脸不要脸！”
“离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没有我帮你，你在设计圈连个屁都不是！做梦去吧你！”
姜歌也得知了我要走的消息。
她给我发来一条长长的微信，表面上是在挽留我。
“清妍姐，你别走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接受那个offer的。”
“你走了，惊鸿哥哥会难过的。”
我看着她茶言茶语的表演，直接把她拉黑了。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两个破旧的行李箱。
这三年的“贫困”生活，就在此画上句号。
这段屈辱的感情，也该结束了。
8.
第二天上午，五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了A大的校园。
车队在女生宿舍楼下停成一排，场面壮观得像在拍电影。
车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齐刷刷地走下来，分列两队。
为首的，是我家的王管家。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大小姐，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家。”
整个学校都被这阵仗惊动了。
无数学生从教学楼和宿舍里探出头，围在路边议论纷纷。
“我靠！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拍电影呢？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微服私访啊？”
“我们学校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藏得也太深了吧！”
宫惊鸿和他的室友们刚好路过，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那是古清妍？”
他的室友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好像……好像是……”
更巧的是，姜歌因为国内舆论危机，连夜从巴黎飞了回来，刚下飞机就赶回了学校。
她正准备找我对峙，结果迎面就撞上了这堪比电影节红毯的阵仗。
当她看到我从容地走向劳斯莱斯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人群中，辅导员和赵老师也在。
他们俩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在上车前，我回头，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
最终，落在了宫惊鸿和姜歌惨白的脸上。
我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然后，我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错愕。
9
车队驶离学校的半小时后，古氏集团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热烈欢迎集团唯一继承人、大小姐古清妍结束历练，回归集团接掌帅印。”
配图，是一张我的高清**照。
照片里，我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眼神自信而坚定。
这条微博，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我们学校的校园论坛，直接被挤到服务器瘫痪。
之前那些在帖子里疯狂辱骂我的人，开始疯狂地删除自己的评论。
但没用了。
热心的网友们早就把他们的言论截了图，做成了合集，挂在了热搜上。
#A大设计系女神竟是千亿豪门继承人#
#心疼古清妍#
#请向古清妍道歉#
三个话题霸占了热搜前三。
网友们化身福尔摩斯，开始人肉那些网暴我的账号。
很快就有人扒出，那些带头造谣的匿名账号，IP地址都指向了姜歌的几个闺蜜。
而姜歌在巴黎实习的表现，也被同去的同学扒了出来。
“作品被法国导师当众批评‘毫无创意，是对艺术的亵渎’。”
“语言不通，沟通不畅，几次搞砸了团队项目，就是个拖后腿的。”
“听说她能去，还是挤掉了一个天赋超高的第一名，真是设计界的耻辱。”
宫惊鸿彻底慌了。
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妍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妍妍，求求你接电话，我们三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混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我的手机号码，早就在上车的那一刻就换掉了。
他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学校方面也反应迅速。
校长带着教导主任，连夜拎着果篮到我家登门道歉。
他们取消了对我的所有学术调查，并且在学校官网上发布了道歉声明。
那些曾经孤立我、嘲讽我的同学，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在各种社交平台上@我，给我发私信道歉。
内容千篇一律，充满了悔恨和谄媚。
我一条都没看。
10
一周后，我以古氏集团新任CEO的身份，接受了国内最顶尖财经杂志的独家专访。
聚光灯下，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优雅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古小姐，关于前段时间您在学校的经历，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我非常感谢那段经历。”
“它让我看清了什么叫人性，也让我明白了，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你身处低谷时离开，虚伪的小人，也迟早会露出马脚。”
专访发布的第二天，我宣布，以古氏集团的名义，向A大捐款一千万。
但这笔钱，不是给学校的。
而是用来设立一个名为“真才实学”的奖学金。
专门资助那些真正有天赋、肯努力，但家境贫寒的学生。
这个消息一出，舆论再次沸腾。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我这是在用最体面的方式，打所有人的脸。
那些曾经网暴我的同学，现在更是削尖了脑袋想跟我攀上关系。
他们疯狂地给我发私信，求我原谅，甚至有人附上了自己的简历，希望能来古氏集团实习。
我让助理把这些账号全部拉黑。
设计系的赵老师，因为在教学过程中存在严重偏见和不公正行为，被学校调离了核心教学岗位，发配去看管档案室。
她还被要求在全系师生面前公开朗读道歉信，承认当年的错误。
辅导员也因为处理学生矛盾不当，颠倒黑白，被上级领导严厉批评，当年的优秀教师评选资格也被取消。
我听说，他在办公室里悔得直拍大腿。
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姜歌，被巴黎时装周主办方以“能力不足，无法胜任工作”为由，提前终止了实习合同，遣返回国。
她灰头土脸地回到学校，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迎接她的，不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无尽的鄙夷和唾弃。
而我那份被举报抄袭的设计作品，被我父亲送去了米兰国际设计展。
最终，斩获了金奖。
各大时尚媒体争相报道，称我为“东方最耀眼的新星”。
11
宫惊鸿没有放弃。
他想尽一切办法打听我的行踪。
他找到古家在市中心的豪宅，想冲进来见我，被门口站岗的保镖直接架了出去。
他不甘心，就每天守在门卫处。
他哭着求门卫大爷，让他通报一声。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们，让我见清妍一面吧，就一面！”
门卫大爷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理他。
他还通过各种共同好友，辗转给我发来消息。
“清妍，我们三年的感情，不能说没有就没有啊！”
“我是真的爱你，只是被猪油蒙了心！”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看着这些信息，我只觉得可笑。
姜歌也没有闲着。
她眼看求我无望，就开始在网上表演。
她注册了一个小号，发了一篇长长的微博，哭诉自己当年的“无辜”。
“我承认我喜欢宫惊鸿，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清妍姐。”
“是宫惊鸿一直骗我，说他和清妍姐感情不和，马上就要分手了。”
“我也是受害者，我被他蒙蔽了双眼，才犯下了错。”
她甚至和宫惊鸿一起，跑到了一家地方电视台的情感调解类节目上。
两人在镜头前哭得涕泪横流，公开向我忏悔，求我原谅。
那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网友们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评论区里，全都是一面倒的嘲讽和辱骂。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奥斯卡都欠你们俩一座小金人，太能演了。”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别出来污染空气了！”
助理把这些截图发给我看的时候，我正在审阅一份收购案。
我头也没抬，让助理用我的官方认证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感谢大家关心。关于某些人，我的态度是：垃圾分类，人人有责。请某些可回收和有害垃圾自行待在垃圾桶里，不要出来污染大众视野。”
这条微博，没有指名道姓。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说谁。
一小时内，转发超过十万。
宫惊鸿和姜歌，彻底成了全网群嘲的过街老鼠。
12
几个月后，巴黎时装周组委会向我发来了一封正式的邀请函。
他们邀请我担任下一届新人设计师大赛的特邀评委。
当年那个被他们随意剥夺的实习机会，如今以一种更具讽刺意味的方式，回到了我的面前。
而宫惊鸿，他的下场比我想象的还要惨。
有人举报他毕业设计抄袭，并且冒用了我大学时期的一些设计草图。
学校经过调查核实后，撤销了他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将他开除学籍。
他在国内设计界，也被永久性地拉入了黑名单。
姜歌的日子也不好过。
古氏集团的法务部，以“恶意诽谤和传播谣言”的罪名，正式对她提起了诉讼。
她不仅要面临高额的赔偿，还因为雇佣水军被学校查实，同样被开除了学籍。
听说她家为了给她打官司，把房子都卖了。
我大学时期的那些同学，现在见到我，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绕着道走。
当年那些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人，现在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赵老师因为被查出当年收受了姜歌家长的贿赂，在实习名额上做了手脚，被教育部门吊销了教师资格证，前半生的心血毁于一旦。
有一次，我去公司楼下新开的咖啡店买咖啡。
在吧台后面，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宫惊鸿。
他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正在费力地擦着咖啡机。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上前跟我说话。
还没等他开口，我身后的两个保镖就面无表情地挡在了他面前。
他脸上的希望瞬间熄灭，颓然地低下了头。
后来，有个朋友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姜歌画着浓妆，穿着暴露的吊带裙，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夜场里，端着酒杯，对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笑得花枝乱颤。
我看着那张照片，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删除键。
我甚至都懒得发出一声嗤笑。
13
我的个人高定设计工作室，在巴黎最繁华的香榭丽舍大街正式开业。
开业大秀上，我发布了最新的“涅槃”系列。
作品一经亮相，就被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买手抢购一空。
国际时尚界都在讨论这位横空出世的华裔天才设计师。
各大奢侈品集团的合作邀约，像雪片一样飞进了我的邮箱。
宫惊鸿还在试图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我。
他甚至跑到古氏集团楼下当保安，只为了能见我一面。
但现在，就连大厦的门卫，都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至于姜歌，她彻底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沉沦了。
听说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昔日那点清纯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我站在古氏集团巴黎总部的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巴黎夜景。
助理敲门进来，向我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
“大小姐，关于之前那些人的后续……”
我抬手打断了他。
“过去的垃圾，就让它们永远烂在垃圾堆里吧。”
“不必再向我汇报。”
助理恭敬地点头，退了出去。
桌上的手机亮起，是一封来自米兰时装周的合作邀请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