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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我又拿出了那面镜子。
妈妈满是血污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让我近 乎看不清她的五官。
“小朋友，我失败了……他们还是顺着脚印找到了我……”
“我太苯又太急，没想到这一点。”
她有气无力得自嘲。
我的心抽痛着，低声安慰：“姐姐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她缓了缓劲，期待得问我：“你说。”
我立刻把白天听到的话告诉了她，末了，我强调道：“姐姐，不要相信任何人。”
妈妈闻言，郑重得点头：“好，我绝不信别人。”
结束谈话，我看着一旁熟睡的妈妈。
依旧不敢放下心。
以前我的愿望是能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如今我想，要是妈妈能消失，该有多好。
十天后，来到了十五年前，爸爸妈妈结婚的日子。
深夜，我偷偷挪出牛棚。
镜子里的画面摇摇晃晃，身着红衣的妈妈不停得跑。
又停下来。
直到过了很久，她小声说：“那个男人走了。”
我松了口气：“那你快顺着大路走吧！一定能跑出去的。”
“恩！”她坚定得点头。
夜越来越深，我的脑袋也越来越重。
白天干活的疲惫如潮水将我吞没。
“你是那个骗子！”突然，妈妈的惊叫声让我猛然惊醒。
紧接着，是妈妈奔跑的脚步声。
“姐姐！怎么了？！”我惊声问。
“我在……大路上遇到辆车，车里的人，是拐我来这里的骗子！”
话落，她尖叫一声。
下一瞬，镜子那面印照出苍白我的脸。
“姐姐！姐姐！”我焦急的呼喊。
镜子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腿下一软，瘫坐在地。
“你在和谁说话？”耳边传来妈妈冷漠的声音。
我僵硬的扭过头，瞳孔骤然间紧缩。
妈妈的腿，瘸了……
“妈妈……你的腿……”
我的话像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下一秒，她抬起拐杖重重将我砸倒：
“用不着你提醒！我就是腿瘸了！被你那好爸爸打瘸的！”
我没有成功救出妈妈，还害她毁了一条腿。
眼泪簌簌掉落，我爬在地上，发疯般拿拳头砸自己腿：
“对不起！要是腿瘸的是我就好了！我就是废物！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带着你逃出去？！”
我的举动，像一盆水浇灭了妈妈的气焰。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我，缓缓蹲下。
“别砸了，这样也砸不瘸，你不用演戏。”
我抬头，糊满鼻涕和泪水的脸撞进妈妈的眼里。
“妈妈，我没有演戏的，我会救你出去的！你相信我！”
她瞪大眼，暗淡无波的眸子像是注入了清水。
过了很久很久，她手抹掉我的眼泪，叹气道：“小畜生，等你长大了，有了能力走出这重重大山，再带我出去吧。”
不，妈妈，我马上就会带你逃出去的！
我在心中喃喃。
接下来几天，我白天在村子附近四处转，记下地形。
晚上就通过镜子告诉过去的妈妈。
让我们都慌张的是，我们能通过镜子讲话的机会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