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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骨刺蜥蜴般的墟兽显然将林尘视作了引发能量异动的源头,或者说,是一顿送上门来的美餐。它猩红的双眼锁死林尘,布满獠牙的巨口张开,发出低沉嘶哑的咆哮,腥臭的涎水滴落在焦土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它周身弥漫的墟气浓稠如墨,威压之强,远超林尘之前遭遇的所有墟兽,恐怕已堪比人族修士中的筑基强者!

退路已绝!净墟使的莲台悬浮天际,青光扫过大地,如同天罗地网,此刻退回队伍无异于自投罗网,必将暴露身上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前进,唯有前进!从这头恐怖墟兽的拦截下杀出一条血路,才有一线生机!

林尘心脏狂跳,但出乎意料的是,极度的危险并未带来恐慌,反而激发了他血脉中某种刚被唤醒的凶性。刑鞅前辈残留的战斗本能和那股不屈战意在他体内沸腾,《逆命噬墟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吸纳着周围浓郁的墟气,转化为磅礴力量。

“吼!”

墟兽失去了耐心,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四肢蹬地,化作一道黑影,裹挟着恶风扑向林尘!锋锐的骨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

不能硬扛!林尘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双脚猛地发力,身体向侧后方急掠,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墟兽的扑击。原先立足之地被墟兽利爪拍碎,留下数道深坑。

然而,墟兽的长尾如同钢鞭般紧随而至,横扫而来,封死了林尘大部分的闪避空间。劲风扑面,刮得他脸颊生疼。

避无可避!林尘眼中厉色一闪,体内新得的能量汹涌灌入手中那柄古朴断剑。断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鸣,剑身裂纹处隐隐有暗红光芒流转。

“斩!”

他低喝一声,不退反进,将断剑迎着横扫而来的兽尾悍然劈出!这一剑,毫无花哨,却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力量、意志以及刑鞅传承中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锵!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断剑与覆盖着骨甲的兽尾狠狠碰撞在一起,迸射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林尘只觉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涌来,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整条手臂都剧痛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巨大的残破基石上,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而那墟兽也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它坚硬的尾端骨甲上,竟被斩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暗红色的污血汩汩流出,伤口处还残留着一丝难以驱散的锐利气息,阻碍着其愈合。

断剑之威,竟至于斯!虽未能重创墟兽,却已破其防御!

墟兽彻底被激怒了,猩红的双瞳中暴虐之气大盛,周身墟气沸腾,背上的骨刺根根竖起,闪烁着幽光,显然要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林尘强忍剧痛,挣扎着站起,握紧断剑。刚才那一击,让他对这柄残剑的锋锐和自身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但也明白,正面对抗,自己绝非这头强大墟兽的对手。

必须智取!他的目光飞速扫过周围环境——残垣、断碑、巨大的骸骨、不时闪烁的空间裂缝……

与此同时,天际青玉莲台上的那道青色身影,似乎微微动了动,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墟兽与渺小拾骨人的争斗,如同俯瞰蝼蚁间的厮杀,并未立即插手,或许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废墟中每日都在上演的寻常景象,正好让这头墟兽清理掉一些不安分的“杂质”。

这种漠视,反而给了林尘一丝喘息之机!

墟兽再次扑来,这一次,它张口喷出一道灰黑色的吐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

林尘身形急闪,不再硬接,而是利用废墟复杂的地形不断迂回躲闪。他如同灵猿般在巨大的骸骨间跳跃,借助断壁规避吐息。墟兽体型庞大,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有些束手束脚,暴怒的攻击屡屡落空,将周围的遗迹破坏得一片狼藉。

一次惊险的躲闪中,林尘刻意将墟兽引向一处空间极不稳定的区域,那里地面上有几道细微的黑色裂缝不时闪现。墟兽一爪拍下,强大的能量波动恰好触发了一道空间裂缝!

“嗤啦!”

一声轻响,墟兽的一根脚趾竟被无声无息地切割开来,剧痛让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动作也为之一滞。

机会!

林尘眼中精光爆射,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体内“战神血晶”微微震动,一股灼热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残影,从墟兽因疼痛而露出的破绽中切入,手中断剑目标直指墟兽相对脆弱的脖颈与身躯连接处!

“噗嗤!”

这一次,断剑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蕴含其中的凌厉剑气与林尘的墟气瞬间爆发!

墟兽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绝望的哀嚎,疯狂挣扎,将林尘再次甩飞出去。但它的脖颈已被切开大半,暗红的血液如瀑布般喷涌,生命气息急速流逝,最终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

林尘单膝跪地,用断剑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浑身浴血,既有墟兽的,也有他自己的。连续爆发和硬抗反震之力,让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一股冰冷、浩瀚、充满审视意味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骤然降临,将他牢牢锁定!

天际,那青玉莲台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近处,悬浮在低空。莲台上,那位净墟使的身影清晰可见,一袭青衣,面容模糊,唯有一双淡漠无情的眼睛,正透过虚空,落在林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断剑之上。

刚才那场战斗,尤其是断剑最后爆发出的那股迥异于寻常墟兵、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锋芒,终于引起了这位大人物的注意。

“拾骨人?”一个冰冷、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如同寒冰敲击,直接响彻在林尘的脑海,“你手中的剑,从何而来?”

威压如山,林尘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他心念电转,知道任何谎言在如此存在面前都可能被瞬间识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强顶着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缓缓抬起头,迎向那双淡漠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卑微而惶恐,却又带着一丝侥幸的激动:

“回……回禀上使!小人……小人刚刚被这头墟兽追赶,慌不择路,跌入一个地缝,在……在一具枯骨旁捡到了这柄断剑,侥幸用它杀了这畜生……”

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同时暗暗运转《逆命噬墟经》,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最低,尤其是识海中的逆鳞虚影和战神血晶,更是被死死压制,不敢泄露分毫。额头上那个【劣】字烙印的消失,或许可以解释为在生死关头激发了某种潜能,或是被此地特殊环境影响,虽然罕见,但并非完全没有先例。

净墟使的目光如同实质,在林尘身上和那柄断剑上来回扫视,沉默着。那股冰冷的审视,仿佛要将林尘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林尘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乃至未来的命运,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终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哦?一具枯骨?带本使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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