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家庄园，西苑。
一间被严密看守的客房内，萧恒的胸膛剧烈起伏，英俊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
就在刚才，他通过袖扣上的微型联络器，收到了行动胎死腹中的消息。
他精心策划的，足以将苏家未来根基彻底烧毁的“枯萎”计划，甚至没能开始就是失败了。
天虹科技的所有实验室，就在行动开始前的几个小时，安保级别被毫无征兆地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三倍的人手。
物理线路全断。
这绝不是巧合！
苏芷涵！
又是她！
这个女人，仿佛在他的大脑里安装了监控，总能提前一步，预知他所有的行动！
萧恒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指骨与坚硬的墙面碰撞，鲜血瞬间浸出。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脑子里充满被戏耍的无力感和困惑。
不对。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
不是苏芷涵。
苏芷涵虽然聪明，但她的思维方式，仍在正常的商业博弈和逻辑框架之内。她不可能做出如此神鬼莫测的预判。
他面对的，根本不是那个女人。
是林羽！
那个疯子！
不行！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既然常规的物理破坏手段，已经不可能奏效。
既然再想办法，从内部攻破！
他再次走到窗边假装看风景，实则避开门口保镖的视线，用指尖在袖扣上，敲出了一连串急促而冰冷的摩斯密码。
“放弃A计划。”
“启动B计划。”
“命令‘蛀虫’，立刻行动。”
“目标，污染3号实验室的样品。”
指令发出，萧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羽，你再能未卜先知，也算不到，苏家内部还有我的人！
……
第二天，清晨。
苏芷涵接到了来自天虹科技安保的加密报告。
“小姐，昨夜安保升级非常及时，我们成功挫败了一次外部入侵企图。”
“但……3号实验室内部，还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报告的措辞非常谨慎。
“凌晨四点十七分，资深研究员钱立群博士，在进行夜间数据比对时，因过度疲劳，不慎打翻了一瓶高腐蚀性的清洁试剂。”
“试剂污染了编号为‘源-007’的初代化合物样品，导致样品完全失效。”
“与此同时，内部服务器日志显示，在同一时间段，有人尝试越权访问数据库，但因权限不足，访问被系统自动拦截，并未造成数据泄露。”
“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因操作失误引发的小型安全事故，以及一次被及时发现并挫败的普通黑客入侵。”
报告的结论，听起来无懈可击，撑死只是恰巧刚好发生在一个时间段。
苏芷涵挂断电话，那张冰雪般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挫败入侵后的轻松。
不对劲。
太巧了。
敌人的外部强攻刚刚失败，内部就立刻发生了意外。
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
傍晚，苏家餐厅。
气氛依旧压抑，但比起前几天，多了一丝缓和。
“哼，看来加强戒备还是有用的！”
苏长河切着牛排，重重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自傲。
“想从外面攻破我们苏家，简直是痴心妄行！”
苏铭也附和道：“就是！一群藏头露尾的老鼠，等查出来，非得扒了他们的皮！”
只有苏芷涵，沉默地喝着汤，一言不发。
而坐在餐桌末尾的林羽，依旧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他正专注地用勺子，在一碗汤里捞着什么，嘴里还发出“嘿嘿”的傻笑。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正在擦桌子的女佣。
“擦……擦不干净……”
他指着有桌面的一块污渍，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脏东西……在里面……不在外面……”
“要从里面擦……才能擦干净……”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像是在说梦话。
女佣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苏长河和苏铭更是投来了厌烦的目光。
然而，苏芷涵那只握着汤匙的手，却在半空中，猛地一顿！
脏东西，在里面。
不在外面。
她豁然转头，死死盯住林羽！
而林羽，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依旧在和碗里的汤较劲，甚至把脸埋进去，试图用舌头去舔。
苏芷涵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急促。
内鬼！
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她，瞬间就确认了。
那场看似意外的事故，根本不是意外！
是内鬼所为！
她立刻放下餐具，对苏长河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便起身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书房，苏芷涵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了天虹科技内部最高权限的人事数据库。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
一个又一个员工的档案，在她面前飞速闪过。
她的目标非常明确。
第一，必须是3号实验室的核心成员，有权限接触到样品。
第二，必须是资深员工，忠诚度高到足以麻痹所有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最近一定有某种破绽，可以被敌人利用。
一个个名字被排除。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份档案上。
【钱立群，博士，首席研究员。】
【入职天虹科技十七年。】
【工号：THT0017。】
钱博士，公司的元老，平日里兢兢业业，不争不抢，是所有人眼中的老好人，忠诚的代名词。
但这个时候，表面上越是忠诚的人，反而越不可信。
她立刻动用家族的秘密权限，对钱立群的个人财务状况和家庭关系，进行了深度挖掘。
几分钟后，一份加密邮件，出现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邮件内容很简单。
【目标独子钱小嘉，三周前，于境外澳岛皇家赌场，欠下三千万美金巨额赌债。】
【债主，为‘天狼资本’旗下一家子公司。】
看到这条信息，苏芷涵的嘴角缓缓勾起。
那就不奇怪了。
她没有打草惊蛇，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钱立群那张和善忠厚的笑脸，又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她再次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安保负责人的号码。
“是我。”
“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