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妹妹的头七，阴雨连绵。
黎家的客厅里挤满了前来祭奠的亲戚，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悲伤混合的压抑气味。
刚从医院照顾父亲回来的姑姑双眼红肿，憔悴不堪，正被几个长辈围着安慰。
而我，则像一个被孤立的病毒，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他们聚在角落里，对着我指指点点，那些窃窃私语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就是她，把她妈逼疯了送进精神病院。”
“云舒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个狠心的姐姐？”
“我看她就是嫉妒云舒，现在人死了，她就开始作妖了，真是个白眼狼。”
姑姑端着一碗汤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地劝我：
“默默，去医院给你爸道个歉，再去把你妈接回来吧。你妹妹已经不在了，这个家不能再散了。你妈现在……只有你了。”
只有我了？
我心中冷笑，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甩开她的手，汤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汤汁溅了她一身。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当着妹妹那张黑白遗像的面，我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的瞬间，整个客厅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雨声。
“喂，警察同志吗？”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轻松。
“我要自首。”
“我妹妹黎云舒宿舍的那场火，是我放的。”
一秒，两秒，三秒。
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被冻结，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惊愕、迷惑、不敢置信。
下一秒，这凝固的空气被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彻底撕碎。
“你——说——什——么？！”
我爸黎建国，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双目赤红地向我猛冲过来。
他的脸上青筋暴起，所有的理智都被我那句话焚烧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仇恨和暴怒。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就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害死你妹妹！为什么！”
空气瞬间被剥夺，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的脸因为缺氧而涨成紫红色，眼前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
我能感觉到他指骨的力道，他真的想掐死我。
“大哥！你冷静点！会出人命的！”
“快！快把他们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