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欠你的？”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很轻。
我欠他九百九十九世的情债。
现在我要用魂飞魄散，来还清这笔债。
我扔掉护身的法器。
笑得坦荡。
活着也挺累的。
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挺公平的。
我抬头看着傲龙，心绪复杂难平。
他怀里的贾青青，抖得跟个鹌鹑似的，实则眼底全是幸灾乐祸。
做个好鬼，还真挺累。
不如身死债消了。
“好，我还你。”
我扭头，朝着那个闪烁着狂暴光芒的阵法走去。
一步，一步。
没有人阻拦我。
在他们眼中，我是罪有应得，是理当赴死。
我走得很稳。
在踏入阵法的前一刻，我最后看了一眼傲龙。
他眼神晦暗不明，但没有丝毫动摇。
“傲龙。”
我清晰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汤里是我放的酸梅，因为我不想你那么苦。”
“这债若你非要我认，那我便认了。”
我顿了顿，在他骤然变化的眼神中，轻轻地说出了后半句。
“从此两清，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
飞身扑进那片黑压压的能量中。
“轰！”
我魂体被撕裂的瞬间，我看到傲龙神色剧变。
他脸上闪过从未有过的慌张。
傲龙看着我肉身被撕碎，爆出了血雾。
他脑海中被尘封的画面猛然炸开。
漫天红绸，喜烛高照。
一袭红衣的我，盖头被他掀开，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他也穿着喜服，握着我的手，郑重发誓：“阿幽，我傲龙此生定不负你，生生世世，哪怕堕入轮回，也绝不会忘记你。”
画面一闪而过。
眼前的我只剩下一团血气。
“不要！”
傲龙发出一声嘶吼，那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那是什么？
那个穿着嫁衣的女人是谁？
为什么她的脸，和刚刚跳下去的无忧一模一样？
“哥哥，你怎么了？”贾青青扶住他，急切地开口，“她总算死了，为你偿还了罪孽，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她的话，此刻听在傲龙耳中，却无比刺耳。
他猛地推开贾青青，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说……”贾青青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到，“我说她罪有应得……”
“是吗？”傲龙盯着她，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审视和怀疑，“她真的，罪有应得吗？”
他转身，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镇魂渊，心口的位置，空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