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我松开挽着乔小婉的手。
退后一步，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说道：
“亲爱的，能跟我解释一下长期饭票是什么意思吗？”
“顺便我也想了解一下，健身房的私教课，到底可以上的有多深入啊！”
我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乔小婉、她身边的闺蜜团，以及不远处的麦克，她们的笑容僵在脸上。
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当头劈中。
其他宾客虽然听不懂法语，但从我们之间骤然凝固的气氛，和乔小婉她们惨白的脸色中，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坐在宾客席的苏白兰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走上台，从我手中接过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林哲先生的代理律师，苏白兰。”
她冷静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
“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引起部分来宾的不适，但事关真相，我们有权让大家知道。”
话音落下。
我身后那块本应用来播放我和乔小婉甜蜜VCR的巨大LED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浪漫的照片和温馨的视频。
而是车库里，那段被删除了的监控录像。
公开处刑的时刻，到了。
视频里。
乔小婉和麦克的每一个丑陋动作，和淫秽浪荡的表情，都清晰地呈现在了数百位宾客面前。
更致命的是，他们那些用法语进行的，对我极尽嘲讽和侮辱的对话。
也全都被苏白兰用中文，进行了翻译。
现场就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乔小婉的父母，脸上那引以为傲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耻和愤怒。
她母亲指着屏幕，气得浑身发抖，眼看就要晕过去。
闺蜜团那边更是乱成一锅粥。
视频里，她们在阳台上那些恶毒的言论的视频也被完整地播放了出来。
她们的男友或丈夫就在现场，每个人的脸色都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
“不！！”
乔小婉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像个疯子一样冲向大屏幕，试图去关掉设备，却被我提前请来的两名保安死死拦住。
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拿起另一个话筒，声音平静而清晰。
“各位，很抱歉，订婚仪式取消了。”
“稍后，各位送上的礼金，我会让助理全数退回，并附上一份薄礼，感谢大家今晚到场。”
“见证我，林哲，重获新生。”
6
如果说车库的视频是第一宗罪。
那么接下来大屏幕上切换的画面，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座山。
温泉度假村的视频，开始了。
尺度更大，内容更恶毒。
“我操！”
闺蜜团中的一个男人再也忍不住。
他猛地冲上前，狠狠一耳光扇在他那浓妆艳抹的女友脸上。
“贱人！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你他妈拿着我的钱，去跟这帮黑鬼玩群P！”
“你不是说去闺蜜聚会吗？这就是你的闺蜜？！”
“分手！不！老子要让你净身出户！”
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一块。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有当场分手的，有扭打在一起的，哭喊声、咒骂声、巴掌声不绝于耳。
麦克眼看情况失控，立刻慌了神。
他指着被保安架住的乔小婉，用蹩脚的中文大声撇清关系：
“不是我！是她勾引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对身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把他‘请’出去。”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将还在大喊大叫的麦克拖离了现场。
我一步步走到乔小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瘫坐在地上，妆容哭花了。
“本来我是打算，念在两年情分上，和你和平分手的。”
我蹲下身，直视着她空洞的眼睛。
“但没想到，你不仅表里不一，而且贪得无厌，还愚蠢至极。”
“乔小婉，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乔小婉疯了似的抱住我的腿，声泪俱下地狡辩。
“我爱你啊林哲！我真的爱你！我和他只是玩玩！一时糊涂而已！”
“男人不都会犯错吗？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偶尔放纵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套逻辑，简直荒谬得可笑。
我还没开口，身后的苏白兰已经冷冷地回应：
“乔小姐，请不要用你的行为来侮辱所有女性。你的所作所为是毫无底线、不知廉耻的作恶。”
我掰开她的手，冷冷的说道。
“别墅的独立所有权证明，上面只有我的名字。”
“从现在起，里面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包括你自己，请在24小时内，全部清走。”
“否则，我将以处理垃圾的方式，解决它们。”
混乱中。
那几个所谓的闺蜜，被她们暴怒的伴侣们一个个拖走。
乔小婉的父母，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们走到女儿面前，她父亲指着她的鼻子，只骂出两个字：
“孽女！”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场。
转瞬之间，众叛亲离。
偌大的礼台上，只剩下乔小婉一个人，孤零零地瘫坐在满地狼藉之中。
7
在苏白兰的陪同下，我离开了这个本该是我和乔小婉的订婚宴。
坐进车里，我才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苏白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瓶水。
“都过去了。”
她轻声说。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转头看向她，露出了这场风波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你，老同学，没有你，我可能没法这么利落地处理完这一切。”
苏白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
“你值得更好的。”
……
被赶出别墅的乔小婉，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处可去。
她想去找麦克，却发现自己的电话和所有联系方式都已经被对方拉黑。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在麦克眼里，自己不过是他可以随时抛弃的玩物而已。
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
订婚宴上的视频片段，不知被哪个宾客传到了网上。
短短几个小时。
#史上最炸裂订婚宴#、#法语女海王翻车现场#、#巴西牛排#、#提款机男友的绝地反击#、#倒贴#等词条，迅速引爆了全网热搜。
乔小婉和她那群闺蜜的个人信息，被愤怒的网友们扒得底朝天。
她们成了21世纪的潘金莲，是全网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走投无路的乔小婉，接受了一家专做猎奇新闻的自媒体采访。
镜头前，她哭得梨花带雨，控诉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
她说我心机深沉，处心积虑，伪造视频和聊天记录，目的就是为了在订婚宴上羞辱她，从而达到悔婚并独占婚前财产的目的。
她试图利用舆论的同情心，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心机男抛弃的“弱者”，博取最后一丝翻盘的机会。
然而，她低估了苏白兰的手段。
在乔小婉的洗白视频发布不到半小时，苏白兰的律所官博就甩出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
声明里。
不仅附上了所有监控视频的原始文件和权威机构的公证报告，彻底锤死了视频的真实性。
更致命的是，苏白兰还放出了一段新的录音。
那是乔小婉在事后，和她一个尚未决裂的闺蜜的通话。
录音里，乔小婉恶毒地计划着：
“等风头过去，我就约林哲出来，假装向他道歉。然后在他的水里下点药，跟他发生关系，再谎称自己怀孕了。我就不信，他还能不跟我复合！”
乔小婉的谎言不攻自破。
她不但没有洗白，反而让自己恶毒下作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成了全网唾弃的终极笑柄。
舆论彻底反噬，她连最后的藏身之处都没有了。
就在全网都在狂欢式地唾骂乔小婉时，一条新的财经新闻，悄然登上了热搜。
国内顶尖设计师林哲的公司，宣布与法国一家百年历史的著名设计公司达成深度战略合作。
林哲将亲自带队，前往巴黎总部，主持一个重要的跨国项目。
8
我以为和乔小婉的孽缘就此结束时。
两周后，我在巴黎工作室的楼下，居然再次见到了她。
如果不是相处两年，我几乎都快认不出这个形容枯槁、眼神癫狂的女人就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乔小婉。
当时，我正和苏白兰谈笑着走出大楼，准备去参加一个晚宴。
乔小婉像个疯子一样冲了上来，用歇斯底里的法语对着周围来往的行人哭喊：
“就是这个女人！她是个小三！她抢了我的未婚夫！”
然而，路过的巴黎人只是投来怪异的一瞥，便匆匆走开。
这种街头闹剧，他们见得多了。
苏白兰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根本不屑于理会这种泼妇行径，只是平静地对我说：
“交给保安处理吧，别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我们的晚宴。”
这种从容和骨子里的蔑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让乔小婉感到难堪和屈辱。
我确实连正眼都懒得看她，只是对闻讯赶来的大楼保安用法语说：
“这位女士精神似乎不太稳定，如果她继续骚扰，就直接报警。”
眼看纠缠哭闹毫无用处，乔小婉突然捂住嘴，当着我的面干呕起来。
然后，她拿出了一根验孕棒。
“林哲，我怀孕了！”
“看在我们相爱两年，你那么爱我的份上，我们和好，你娶我好不好？我们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闻言，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于是我拿出手机，调出那段她在车库里和麦克激战的视频，直接怼到她的脸前。
我冷冷地说道：
“你怀孕了，管我什么事？”
“我们在一起两年，我可从来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头。给你肚子搞大的那个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找他去啊。”
“林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视频里的画面让她瞬间崩溃，她哭着抱住我的腿。
“那个麦克就是个混蛋！出事之后，他就把我拉黑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他就是个人渣！”
“你看，我们之间现在没有外人了，我们结婚，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以后一定安安心心在家相夫教子，再也不会和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了！”
她说着，就想抱着我的胳膊撒娇，却被我嫌恶地一把推开，踉跄着跌坐在地。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堆发臭的垃圾。
“别人把你玩烂了，玩膩了，拍拍屁股走人了，怎么，现在找不到下家了，又想回头来找我当接盘侠了？”
“乔小婉啊乔小婉，你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对恶心这个词的认知。”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法语声音在旁边响起。
“哦？这不是我那位脑子有问题的中国前女友吗？”
我循声望去，竟然是被驱逐回国的麦克。
他正搂着一个珠光宝气、比他大了至少二十岁的法国中年富婆，从我们身旁的大楼里走出来。
他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乔小婉。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他对身边的女人说：
“亲爱的，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一直缠着我的中国女人，精神有点问题。”
9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乔小婉。
我和苏白兰的事业在法国都发展得非常顺利。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水到渠成。
我解除了她作为我代理律师的身份，聘请她做了我一辈子的合法伴侣。
我们在塞纳河畔，举行了一场盛大而温馨的婚礼。
亲朋好友悉数到场，所有人都为我们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婚礼晚宴散场后，一位在巴黎生活多年的华人朋友找到了我，说他听到了一个关于乔小婉的消息。
签证到期的乔小婉，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在巴黎彻底成了流落街头的黑户。
走投无路的她，本想用肚子里的孩子作为最后的筹码，再次去找麦克，哪怕只是要一笔钱。
但她等来的，不是钱，而是一顿毒打。
麦克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在了偏僻的小巷里。
一位路过的好心华人医生发现了她，将她送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
孩子，暂时保住了。
但不幸的是，乔小婉被确诊感染了艾滋病，以及多种难以启齿的性病。
医生告诉她，她腹中的孩子，可能一出生就带着病毒，让她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结果，成了压垮乔小婉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对那个所谓激情和异国情调的向往。
连同她自己的生命和健康，都被那个叫麦克的男人，彻底摧毁了。
被无尽的绝望和怨恨吞噬的她，做出了最疯狂的举动。
她用身上最后的钱，在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她在一个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找到了正在物色新猎物的麦克。
在一场歇斯底里的对峙中，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尖叫着揭露了麦克是艾滋病携带者并传染给她的事实。
然后她将那把刀，狠狠地反复捅进了麦克的腹部。
乔小婉当场被捕，因故意杀人罪，被法国法院判处终身监禁。
她的故事，成了当地华人圈里一个令人唏嘘的谈资。
朋友说出了最后的结局。
“就在上个月，监狱那边传来消息。”
“乔小婉因为艾滋病并发症，抢救无效，在狱中病发身亡了。”
听完这个惨烈的故事，我和苏白兰沉默了许久。
过往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
乔小婉她毁了自己，也差点毁了我。
我深呼一口气，举起手中的香槟，看着身边眼神清澈、面带担忧的苏白兰。
然后对着她，露出了一个释然轻松的笑容：
“往事不要再提，这一杯，敬我们的未来。”
苏白兰笑了。
她举起酒杯，与我的酒杯轻轻一碰。
“敬我们的未来。”
巴黎的夜空中，绚烂的烟火骤然绽放。
在漫天璀璨之下，我拥住苏白兰，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