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嗓子“强制静默”喊出去，效果拔群——主要是对我自己。
脑袋里像是被一千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又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我天灵盖上开派对，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要不是石铁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我，我估计就得和窑洞地面的灰尘来个亲密接触了。
“李哥！你咋了！醒醒！”石铁那大嗓门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堪比精神攻击。
“没……没事……就是……蓝……蓝条空了……”我气若游丝，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窑洞里的其他人，反应则各不相同。
张奎和那几个扑到一半的打手，动作猛地一滞！他们身上原本流转的元文光芒，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噗，熄灭了！
不是永久性的，只是我那句蕴含了“语法否定”力量的吼声，暂时性地、极其粗暴地干扰了他们与周围元文的共鸣，强行打断了他们的施法进程和精神引导。
“我……我的力呢？”一个打手看着自己突然变得“平平无奇”的拳头，一脸懵逼。
“法术……法术放不出来了？！”另一个试图掐诀的，发现手势做出来屁用没有，像个傻子。
张奎更是惊骇，他发现自己那双无往不利的“铁手”变得沉重滞涩，上面的元文结构虽然没坏，但暂时“死机”了，无法驱动！这种感觉，就像是网管突然给你断了网，让你对着电脑干瞪眼！
“妖术！果然是妖术！”张奎又惊又怒，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病毒程序。
而那位从天而降的青纱少女，反应则截然不同。
她只是身形微微一顿，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帮她抵消了大部分“语法静默”的干扰，只是肩头的伤势让她动作稍显凝滞。但她抓住这个机会，手中梭镖如同毒蛇出洞！
咻！咻！咻！
几声破空轻响，伴随着惨叫，剩下那几个还在懵逼状态的打手手腕或膝盖纷纷中镖，惨叫着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转眼间，场上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张奎、少女、我们仨，以及一堆哼哼唧唧的伤残人士。
张奎脸色铁青，看着步步紧逼的少女，又看了看虽然虚弱但眼神凶恶的石铁，再瞅了瞅我这个虽然瘫了但嘴炮威力惊人的“妖人”，终于萌生了退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子！还有那个小娘皮！你们给我等着！周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撂下标准的反派退场台词，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脚底抹油，嗖一声就窜出了窑洞，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老大都跑了，剩下那些伤残人士更是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往外逃，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留下唱《征服》。
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石铁警惕地守着门口，防止他们杀个回马枪。青纱少女则走到篝火旁，捡起自己飘落的青纱，重新戴好，遮住了那惊鸿一瞥的容颜。
小婉还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我瘫在石铁胳膊上，虚弱地举起手，对着少女的方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女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要不……我给你磕一个？”
少女整理面纱的动作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子瞥了我一眼，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无奈：“省点力气吧。你的‘言咒’很……特别，但透支过度，小心伤及本源。”
言咒？她管我这“语法吼”叫言咒？听起来还挺高大上！
“没事……我……我带了售后……”我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最后那颗回气丹，像吃糖豆一样塞进嘴里，感受着那股救命的暖流再次扩散，才长长舒了口气，“活……活过来了……”
少女看着我嗑药，没说什么，走到小婉面前，声音放缓了些：“没事了，坏人被打跑了。”
小婉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怯生生地看着她：“谢……谢谢姐姐……”
这时，陈方连滚带爬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看到窑洞里的景象，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看到安然无恙的小婉，顿时嚎啕大哭着扑过去：“小婉！我的妹妹啊！你没事就好！吓死哥了！”
兄妹俩抱头痛哭，场面一度十分感人（且嘈杂）。
我缓过劲来，挣扎着站好，对着少女郑重地行了一礼（虽然姿势可能不太标准）：“今日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在下李思言，这是我兄弟石铁。不知女侠尊姓大名？日后也好报答。”
少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边哭成一团的兄妹，淡淡地道：“名字不重要。路见不平而已。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周家和青符斋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说完，似乎就打算离开。
“女侠留步！”我赶紧叫住她，“那个……你看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了，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呃，我是说，仙乡何处？也好让我们日后登门道谢？” 这么好个大腿，不抱紧了简直天理难容啊！
少女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也许是我眼花了）：“有缘自会相见。倒是你，李思言，你的‘言咒’和符箓优化之术，很有趣。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如同青烟般掠出窑洞，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荒草丛中，来得潇洒，去得干脆。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心里有点小失落。这姑娘，又帅又酷，还会吐槽，简直是理想型！
“李兄！恩公！请受我一拜！”陈方拉着小婉，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又要开始磕头模式。
“打住打住！”我赶紧拦住他们，“都是自己人，别整这出！赶紧起来，收拾一下，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战场（主要是捡回石铁的木头盔甲和我的包），搀扶着（主要是我被石铁搀扶着），带着惊魂未定的小婉，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青苔巷的小破院，天都快黑了。洛老头正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歪脖子树下喝茶，看到我们这群残兵败将回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问了句：“回来了？没死外边？”
我：“……” 老爷子您这问候方式真是别致。
“托您老的福，差点就回不来了。”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屁股瘫坐在小马扎上，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陈方和小婉又是千恩万谢，最后被我强行塞了点钱，让他们先回去安顿，好好压惊。
院子里只剩下我、石铁和洛老头。
石铁跑去水缸边咕咚咕咚牛饮，我则看着洛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个神秘的青纱少女和她对我“言咒”的评价。
洛老头听完，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评价道：“‘言咒’？倒也贴切。以音律引动法则，言出法随，是上古‘天音宗’的手段。不过你小子那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蛮干透支，离真正的‘言咒’差了十万八千里。”
又冒出来个天音宗？我这“野路子”真是碰瓷遍天下啊！
“那……老爷子，真正的‘言咒’该怎么练？”我虚心求教，感觉又找到了新的技能树方向。
洛老头瞥了我一眼：“先把你的神魂根基打牢吧。下次再这么透支，神仙也救不了你。至于‘言咒’，等你什么时候能清晰地‘听’到元文的‘声音’，而不是靠蒙的时候，再说吧。”
听？元文的声音？这又是什么高端操作？
我还想再问，洛老头却已经站起身，背着手往屋里走了：“灶房里还有点剩粥，自己热热吃。没事别烦我。”
得，又下线了。
我看着老爷子溜达回屋的背影，心里却活络开了。
语法优化、引灵注枯、言咒……这“语法修仙”的路子，真是越走越宽，也越走越深不可测啊！
当然，前提是……得先能活下去。
青符斋和周家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明天，又会有什么样的麻烦找上门呢？
我看着呼哧呼哧喝水的石铁，摸了摸怀里仅剩的几张符箓和空了的瓷瓶，叹了口气。
“石铁，看来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的日子，恐怕得天天‘打副本’了。”
石铁抬起头，一脸憨憨的坚定：“不怕！打坏人！保护李哥！”
得，哥们儿，就冲你这句话，以后哥们的蓝药，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