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只有皇孙贵胄才能用的身份玉牒?
眼前这个张口骂娘,闭口干爹的女人,是皇室宗亲?
旁人见她面色惊疑,凑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
“我们队长姓萧。”
萧长安,沐王次女,长安郡主?
沈知意忙下跪行礼,被萧长安一把拦住。
“我就是烦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才隐瞒身份的。你若这样,就是不拿我当姐妹了。”
她话虽然说得凶,动作却格外温柔。
长安小心翼翼揭开她的外袍,在看到那只被箍得变了形的手臂时,眼眶都红了。
“乖乖,怎的伤得这般重。”
“郡主不必忧心,不妨事的。”
比这更严重的伤她都受过,这点,算不得什么。
“怎么不妨事了,京都小娘子都是细皮嫩肉的。”
“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细皮嫩肉?
沈知意低头瞅了瞅自己。
被晒得泛黄的皮肤、布满老茧的手心、又矮又瘦的身材……
哪一点和细皮嫩肉有关系?
郡主你要不要再看看呢?
萧长安突然想到什么,拖着还未痊愈的脚,一瘸一拐地走出帐篷。
没多时,她交代下人的声音传进来。
“备点珍珠粉,还有丹参羊脂膏来。对了,再买点蜜饯,京都小娘子都怕苦怕疼,得买点甜的哄着。”
沈知意无奈摇头。
不管她怎么解释,在萧长安眼里,她都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唉,算了。
和外地人说不明白。
……
那玉牒就是好用,马车很快都安排好了,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行宫。
一进门,就有一位年过半百,面容和善,妆容素淡得体的宫女迎上来。
“奴婢给郡主请安。”
言毕,又转身向沈知意行礼。
“您的浴汤已经准备好了,请随奴婢来。”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宫殿,沈知意有些局促。
偏偏萧长安拍拍她的肩膀,只留下一句“我在茶厅等你”,便带人往另一条路走了。
沈知意更紧张了。
“姑娘宽心,此处乃旧行宫,自新行宫建成后,此处便鲜少有贵人过来。故此地现也会接待一些贵客,像姑娘您这样的,奴婢伺候过不少。”
宫女的安慰让她稍稍宽了心。
想必这里被皇家弃用之后,就被守宫人悄悄开放了。
只是这种秘密渠道,只有达官显贵才知道,她这样的商女,便是有钱也进不来。
宫女办事很妥帖,不仅准备了单独的雅阁,还应长安郡主的要求备好了药浴池。
掀帘走进去,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
浴池三面由帷帘遮挡,一面朝山,温泉水从山上倾斜而下,落入池中,泉水溅起水雾,将小小的浴池衬得宛若仙境。
“这是为您准备的。”
宫女指着贵妃椅旁的茶几,上面有衣服,药膏,还有一盘蜜饯。
“您有外伤,不能泡太久。待血痂泡开了,您就唤奴婢进来,为您上药。”
交代完,便伸手准备为沈知意宽衣。
沈知意躲开了。
她不习惯被人这般伺候,也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旧伤。
“多谢姑姑,我自己来。”
宫女见状也不强求,躬身退步离开。
待宫女走后,沈知意才敢宽衣。
刚脱掉外袍,耳边传来“嘶——”的一声,吓得她赶紧捂住衣服。
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隔壁有人!
而且……
还是个男人?
这行宫以前应是一处大汤池,左右相通,只用屏风和帷帘隔挡,以致隔壁但凡有点动静,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声音很轻很短,沈知意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行动。
……
隔间。
裴迦叶蓦然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四周水汽氤氲,轻纱垂下,如梦似幻。
他的袈裟不知被谁脱下,如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亵衣,半个身子泡在温泉中。
他的头发、衣服全湿了,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又热又燥。
他想起身,可浑身发软,努力两次均未能成功。
“浮云!”
他喊了两声,没能喊来随从,反倒惊动了隔壁正在解衣服的沈知意。
沈知意心里一惊。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那位菩萨?
理智告诉她,旁人的秘辛不得窥探。
可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没理智什么事了。
她悄悄挑起帷帘。
隔壁汤池比她用的这个大了一倍,水雾蒸腾,宛若云间。
男人就坐在这云雾之间。
长发如墨倾泻而下,薄薄的亵衣已经完全被湿透,透出若隐若现、莹润如玉般的肌肤,热气化成水珠,从他的脖颈滑落,走过宽肩,窄腰……
沈知意看得口干舌燥。
她没想到的是,更血脉偾张的画面还在后头!
汤池的水花被搅动。
一只玉手从水底钻出,顺着男人的背,一点点游走。
豁,好家伙。
活春宫!
这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看的?
她吓得赶紧放下帷帘,心在狂跳,脸也瞬间红透了,一摸都烫手。
她只是看个热闹而已,没想到他们玩得这么大啊。
“此乃御用温泉,有活血通经的功效,一般人可无福享受。”
女人娇媚的声音落在沈知意耳里,听得她是又羞又怕。
要不还是偷偷溜出去,找宫女换个汤池吧。
还没等行动呢,突然又听到一阵诵经声。
沈知意拧眉,这声音好耳熟啊。
犹豫再三,她还是再度掀起帷帘。
只见女人已经从背后抱住男人,柔若无骨的手,如藤蔓攀上他的臂弯。
从沈知意的角度,能清晰看见女人咬着男人的耳朵,对着耳廓轻轻吹气。
呵气如兰,魅惑极了。
“多年不见,倒是愈发……诱人了。”
“你不是说四大皆空,又为何紧闭双眼?”
“还是说,你也怕见了我,会动凡心?”
沈知意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会真被她爹说中了吧。
就在沈知意惊诧的时候,女人越发放肆。
那只被泉水浸湿的玉手,游过男人的胸、腰,所到之处,留下一行长长的水渍。
沈知意咽了口口水,只觉浑身酥麻、燥热得难受。
眼瞧着那只手越游越下……
诶诶?摸哪儿呢!
大庭广众,避点人啊!
沈知意羞得面红耳赤,捂着眼睛,心在狂跳,头顶都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