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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4章:张彪反正

1941年5月8日的上海,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燥热,吹得法租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中央储备银行后门的小巷里,张彪穿着洗得发白的保安制服,正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脸上满是颓丧——自从被松井降职后,他就从保安队长变成了门口的守卫,每天站在烈日下,看着日军在银行里横行,还要忍受同事们的指指点点,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张队长,别来无恙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张彪抬头一看,是老周。老周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修表匠,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张彪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知道老周是沈砚之的人,上次自己帮松井传递假情报,害沈砚之差点暴露,现在面对老周,他心里满是愧疚和不安。

“怎么,不敢见我?”老周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沈同志让我来给你带个话。”

张彪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制服的衣角:“沈……沈主任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老周从布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彪:“这是沈同志给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张彪接过信,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上面没有署名。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是沈砚之的笔迹:

“张彪同志,我知道你之前帮松井做事,是因为家人被胁迫,不是真心投靠日军。你曾是东北军的战士,曾为了保卫家国跟日军拼命,你的骨子里,流的是中国人的血。现在,你有一个赎罪的机会——日军近期要在上海召开‘东亚共荣会议’,松井会负责会议的安保工作,如果你能拿到会议的安保部署图,不仅能弥补你之前的过错,还能保护更多抗日同志的安全。如果你愿意,三天后的傍晚六点,在静安寺公园的凉亭里见,我会等你来。”

张彪看着信上的字,眼眶慢慢红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那是他在东北的妻子和女儿,照片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白。他想起了九一八事变时,战友们为了掩护老百姓撤退,倒在日军的枪口下;想起了逃亡路上,看到日军烧杀抢掠,老百姓流离失所;想起了自己为了家人,不得不帮松井做事,看着同志被捕却无能为力……

“我……我要是帮了你们,松井肯定会杀了我的家人。”张彪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是不想反,是怕连累家人。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理解:“沈同志已经让人去查你家人的下落了,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会想办法把你的家人从重庆难民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你想想,要是日军的‘东亚共荣会议’顺利召开,他们会欺骗更多老百姓,会有更多人死于日军的屠刀下,你的家人,也迟早会受到牵连。”

张彪沉默了很久,手里的信纸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他抬头看着老周,眼神里的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我帮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保证,以后不再追究我的过去,也必须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只要你真心悔过,为抗日做贡献,我们不仅会原谅你,还会把你当成同志。”老周笑着点头,“你家人的安全,沈同志会亲自负责,你放心。”

接下来的三天,张彪开始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偷偷收集“东亚共荣会议”的安保信息。虽然他被降职成了门口的守卫,但松井因为找不到更熟悉银行和法租界地形的人,还是让他负责一些基础的安保工作——比如给特高课送文件,或者去会议会场附近勘察地形。

5月10日上午,张彪奉命去特高课送一份关于会议会场的文件。特高课的办公室里,松井正和几个特工围着一张地图讨论,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会场周围的防线,旁边还写着狙击手的位置。张彪假装送文件,眼睛却快速扫过地图——会场设在法租界的“汇丰礼堂”,周围布置了三层防线:第一层是会场门口的宪兵,第二层是礼堂周围五十米的便衣特工,第三层是外围街道的巡逻队;另外,在礼堂对面的高楼里,还安排了四个狙击手,负责监视会场周围的动静。

张彪把文件放在桌上,故意装作不小心,把墨水洒在了地图旁边的纸上:“对不起,课长,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道歉,一边用纸巾擦拭,趁机把地图上的关键信息记在心里——狙击手在“汇丰银行大楼”的三楼和五楼,巡逻队每十分钟换一次班,防线的缺口在礼堂西侧的小巷里。

松井皱了皱眉,没多想,只是挥了挥手:“赶紧收拾干净,下次注意点!”

张彪连忙点头,收拾好文件,快步走出特高课。回到银行后,他趁着午休时间,躲在杂物间里,用铅笔在一张旧报纸的空白处,偷偷绘制安保部署图。他画得很仔细,把防线的位置、狙击手的楼层、巡逻队的换班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在图上用虚线标出了西侧小巷的缺口——那是袭击会场的最佳路线。

绘制完地图后,张彪把报纸折成小块,藏在一个空的香烟盒里,放进制服的内口袋里。他摸了摸香烟盒,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这是他第一次为抗日做实事,也是他弥补过错的机会。

5月11日傍晚六点,静安寺公园的凉亭里,夕阳的余晖洒在地上,给周围的树木镀上了一层金色。沈砚之穿着一身长衫,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假装在看书,眼睛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沈主任。”张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紧张。沈砚之转过身,看到张彪穿着保安制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香烟盒,脸色有些苍白。

“坐吧。”沈砚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语气平和,“没人跟踪你吧?”

张彪摇了摇头,坐在石凳上,把香烟盒递给沈砚之:“这是会议的安保部署图,我画在报纸上了,你看看对不对。”

沈砚之接过香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旧报纸,上面用铅笔绘制着详细的安保图,标注得清清楚楚。他仔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很好,谢谢你,张彪。有了这张图,我们就能制定详细的袭击计划,打乱松井的部署。你为抗日做了一件大事。”

张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以前我做错了,害了很多同志,现在总算能弥补一点。以后,我不会再帮日本人做事了,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找我——哪怕是上战场,我也不怕。”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沈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人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地下党的同志会在下周把他们从重庆难民营转移到苏北根据地,那里很安全,等抗战胜利了,你就能和他们团聚。”

张彪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紧紧握住沈砚之的手,声音带着哽咽:“谢谢沈主任!谢谢你们!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离开公园后,沈砚之立刻回到安全屋,把安保部署图交给苏清媛和陈峰。陈峰看着地图,眼睛一亮:“‘东亚共荣会议’是日军的宣传骗局,他们想通过会议欺骗老百姓,说什么‘大东亚共荣’,实际上是为了进一步控制上海。我们不能让他们顺利召开,正好可以利用这张图,让军统的狙击小组袭击会场,打乱松井的计划。”

苏清媛也点头:“我同意。狙击小组可以从西侧小巷进入,避开前两层防线,然后埋伏在汇丰银行大楼的对面,等松井讲话时开枪,既能震慑日军,又能让会议无法顺利进行。另外,我们可以在会场外制造混乱,比如放鞭炮假装枪声,或者撒抗日传单,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掩护狙击小组撤离。”

沈砚之看着两人,点了点头:“就这么办。陈峰,你尽快联系军统的狙击小组,让他们做好准备,会议在5月15日召开,我们还有四天时间;清媛,你负责准备传单和鞭炮,安排地下党的同志在会场外接应;我去跟老枪商量,让他组织交通员,确保狙击小组撤离后能安全离开上海。”

接下来的四天,众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陈峰联系了军统在上海的狙击小组——小组由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一个叫老吴,擅长远距离狙击;一个叫小李,负责观察和掩护。他们带来了一把狙击枪和足够的子弹,藏在安全屋的地窖里,每天都在模拟会场的环境,练习射击。

苏清媛则带着几个地下党同志,在安全屋里印制传单,传单上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揭穿东亚共荣骗局!”等标语,还准备了十几挂鞭炮,装在纸袋子里,方便携带。

5月15日上午九点,“东亚共荣会议”如期召开。汇丰礼堂外,挂着巨大的“大东亚共荣”横幅,门口站着十几个宪兵,手里的步枪擦得锃亮,眼神凶狠地盯着来往的行人。松井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礼堂门口,迎接前来参加会议的日军军官和汪伪官员,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礼堂对面的高楼里,老吴趴在楼顶的水箱旁,手里握着狙击枪,瞄准镜对准了礼堂的讲台。小李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老吴,松井进去了,估计十分钟后就会讲话。周围的宪兵没发现我们,一切正常。”

老吴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睛紧紧盯着瞄准镜——他的目标不是松井,而是松井身后的日军军官,只要打乱会议的秩序,就算完成任务。

上午九点十分,松井走上讲台,拿起话筒,开始发表演讲:“各位同胞,各位同仁,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东亚共荣会议,是为了实现大东亚的和平与繁荣……”

就在这时,老吴扣动了扳机——“砰!”子弹带着呼啸声,擦过松井的耳朵,精准地击中了他身后的日军军官!军官应声倒下,鲜血溅在了讲台上,会场顿时乱成一团!

“有狙击手!快找掩护!”松井大喊着,趴在了讲台上,脸色惨白——刚才那颗子弹要是再偏一点,倒下的就是他!

礼堂外,苏清媛带着几个地下党同志,立刻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像枪声一样,吸引了门口宪兵的注意力。他们还把传单撒向空中,红色的传单像雪花一样飘落,落在行人的手里,也落在宪兵的头上。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地下党同志大喊着,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的行人捡起传单,有的开始逃跑,礼堂外的秩序彻底混乱了。

松井气得浑身发抖,他爬起来,对着话筒大喊:“关闭会场!搜捕狙击手!一定要把他们抓出来!”

宪兵和特工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冲进礼堂,有的在周围的街道上搜查,还有的朝着鞭炮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可老吴和小李早就趁着混乱,从高楼的消防通道撤离,钻进了西侧的小巷里,由地下党的同志接应,坐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黄包车,朝着法租界的方向驶去。

松井的搜捕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却连狙击小组的影子都没找到。他站在混乱的礼堂里,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传单,心里又气又急——“东亚共荣会议”被彻底打乱,他的安保计划也彻底失败,日军的颜面尽失,东京军部肯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而在银行的保安室里,张彪看着报纸上关于“东亚共荣会议遇袭”的报道,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报道里说,会议被迫中断,日军正在全城搜捕狙击手,却毫无进展。他摸了摸口袋里家人的照片,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为抗日做实事,等抗战胜利了,就去苏北根据地找家人,再也不分开。

夕阳透过保安室的窗户,洒在张彪的脸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虽然未来可能还有很多危险,但他不再迷茫,不再愧疚——因为他终于明白了,只有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才能让家人和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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