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你想离婚，大山就得跟你离？几年了，你们感情好好的，我们不同意离，随你怎么办吧。”
都落户农村了，还当自己是城里的大小姐？
“你和大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一边的李金玉也算是看明白了。
付大山木讷，家里又穷，讨不到媳妇。
但付大雨年轻有相貌，讨了个媳妇回来，先给哥哥。以后自己要是还有本事讨一个，那才是自己的。
要是讨不到，大家就这么一起过了，反正上一辈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付大雨现在才20岁，两三年前，也结不了婚。
“大雨，既然玉秀不想这么过了，你搬到旁边屋去，以后你睡那边。”
何玉秀已经彻底傻了眼，自己这是被骗了啊！
“你们这是骗婚！”她看着一声不吭的付大雨，见他完全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
心里一阵酸楚，“我现在去找大队长，今天必须要一个说法，没有说法，我就不活了！”
说完，她冲出院子。
“我也去！”李金玉提着自己的包袱，也跟了出去。
这老太太扣了她的钱，她寸步难行，只能趁着何玉秀大闹，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出了院门口，何玉秀看了她一眼，恨恨地说了一句，“都是你！你一进门，我就知道自己要被推给大山了。”
“大姐，我就是个路人！今天不是我，你明天也会遇到别的路人。你从进这个家门开始，命运就已经被他们拿捏了啊！”
李金玉现在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从一进门，何玉秀就没摆过好脸色。
因为她心里也清楚，这个家在打的什么算盘。
“你昨天就该走的。”何玉秀不再跟李金玉拌嘴，她们两个就是打起来都无济于事。
“我想走啊，下那么大雨，桥还让河水冲断了。”李金玉心里也苦，她进门开始就被老太太算计。
“河什么水，冲什么断，是被那个老头半夜冒雨出去砍断的！”何玉秀没好气地说道。
因为当时付大山在她身上忙完，她起来找水的时候，正要开房门，就从门板缝里看到老男人拿着柴刀从外面湿哒哒地回来。
她开始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等付大雨又带着李金玉回来，才知道怎么回事。
又以为他只是砍断了村前的浮桥，没想到连10几里外的桥也一并砍了。
“好一通算计！”李金玉后悔不已，她一个城里见惯大户人家后宅心计的人，没想到被一个看起来热心和蔼的深山里老太太算计了。
就说她怎么那么爽快让付大雨送自己走，是算定了他们还会再回来。
“真是蠢，再多走50里路，就是淋着雨睡在山洞里，也比现在强！”何玉秀红着眼，继续往前走，一边还不忘讽刺李金玉。
“你聪明，一个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嫁到这种人家。”李金玉也理解不了何玉秀。
刘迎在学校成绩优秀，分配了酒厂的工作，没有下乡。
她从别人那里也了解到下乡条件比较苦，但苦就苦啊，辛苦几年，找机会回城不行吗？
而且进了这样的人家，一开始为什么不跑？
“你一个村姑，懂什么！”何玉秀瞪了她一眼。
“我是不懂，但是或许我将来可以帮你！”
何玉秀上下打量了一下比自己还狼狈的李金玉，哼笑一声，“你知道知青返城有多难吗？没有地方接收，根本就回不去！”
“再看看你自己，自身都难保了，帮我？就凭你一个大着肚子，连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的人，还在这里吹大牛！”
“一看就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否则，谁家能让这么个大肚婆出远门？那个老婆子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想把你留下来的。”
“本地人又怎么样，生米煮成熟饭，生完孩子，再怀一个！哪怕你走了，孩子也走不掉，把你心思永远绑在这个家里！”
“我孩子爹，在部队是军官，就在厌城，你说我帮不帮得了你？”李金玉已经想到了自己该怎么回渌城。
霍燕山在厌城四十一师服役，他是霍家独苗。
但是他在任务中没了，半年前部队送来噩耗，尸骨无存。
霍家陷入了阴霾。
霍刘两家有远亲关系，刘迎跟着刘芬也去霍家问候了。
所以她要去厌城军营，她赖，也要赖到渌城霍家去。
“你真的有丈夫？”何玉秀动摇了。
“有丈夫，军职不低。”李金玉肯定地点点头，霍燕山必须成为她的丈夫。
何玉秀停了下来，第一次正色打量李金玉。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洞，缝缝补补，大大小小的补丁。
有个军官丈夫，为什么日子过这么苦？
但她长得是真好看，别说乡下根本找不到这样漂亮的，就是在城里，自己也没见过几个能比的。
何玉秀想信，可又觉得不可信。
“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如何……”
何玉秀没说帮，也没说不帮，这里的本地人，说什么话她都不敢信了。
……
何玉秀跟李金玉一出去，老太太就叫付大山，“大山，还不快去把你媳妇拉回来！”
付大山这才从床上站起来，冲出院子。
付大雨也跟着出了院子，跑了几步又退回来。
进了老太太的屋子，朝她伸出手，“妈，表妹是本地人，这个祸，我们家惹不起。把钱拿出来，我还给人家。”
“玉秀刚刚不是搜过了吗？你就在一边看着的。”老太太别过脸，还是不肯承认。
“妈，我最后说一次，把人家钱拿出来。她要是去大队长那里报了偷盗，要去劳改的！”
付大雨十分无奈，他总算明白了。
“那行吧，到时候大队长把你抓了，要动粗，你就说是我拿的。劳改我替你去，反正媳妇都给哥了。”
说完，付大雨再次转身出了屋。
“欸！大雨，你等等！”年轻男人把付大雨叫住，从墙洞里抠出来一个布包。
“不是你妈拿的，是我拿的。今天把她打发走，她一进门，这个家全乱套了！”
男人把东西塞到付大雨的手上，然后朝他摆摆手，让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