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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警报凄厉,红光刺目,数据在屏幕上疯狂扭动如同濒死的巨蛇,倒计时的电子音冰冷地切割着每一寸空气:“……崩溃倒计时:97秒……”

江屿辰的脚步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星语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他穿过闪烁的血色警报光,每一步都精准、稳定,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径直向她走来!深潭般的眼眸里,此刻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凝聚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那目光穿透混乱,死死锁定的,是她手中那个闪烁着不祥银光的U盘!

林星语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凝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绝望的轰鸣。她想解释,想尖叫,想扔掉那该死的U盘,但喉咙被无形的恐惧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高大的身影在闪烁的红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来了!来审判她了!来亲手将她这个“罪魁祸首”碾碎了!

就在江屿辰距离她仅剩三步之遥,那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瞬间——

他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根本没有看林星语!甚至没有去夺那个U盘!

他像一阵风,带着凛冽的寒气,与她擦肩而过!目标直指那台正发出凄厉警报、屏幕疯狂闪烁的主控终端!

“权限覆盖:江屿辰!”

“最高指令:Alpha-7!”

“强制接管核心模型控制权!”

“启动寒武纪应急协议!”

冰冷、急促、毫无感情起伏的指令,如同连珠炮般从他口中吐出。他的手指在光屏上化为一片残影,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复杂的指令窗口层层叠叠弹出又瞬间消失,幽蓝色的数据流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梳理,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排列组合,对抗着那汹涌的、代表崩溃的血红色狂潮!

“倒计时:85秒……84秒……”

“协议加载中……35%……60%……”

“数据流紊乱度:78%……65%……50%……”

冰冷的电子音和江屿辰高速输入的指令声在警报的嘶鸣中激烈交锋。他整个人如同一台超频运转的精密机器,全神贯注,侧脸的线条绷紧如刀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闪烁的红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整个实验室仿佛成为了他一个人的战场,那疯狂报警的系统就是他要征服的暴虐巨兽!

林星语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混沌。他……他不是来抓她的?他在……救火?在系统崩溃倒计时的最后关头,他选择先拯救项目?!

巨大的冲击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如同被拉到极限的弓弦。眼前血红的警报光、江屿辰高速移动的残影、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耳边凄厉的警报和冰冷的倒计时……所有的声音和画面扭曲、旋转、放大!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噗通!”

一声闷响。

林星语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手中的银色U盘“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滚了几圈。

“林顾问?!”陆鸣惊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显然刚赶回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江屿辰高速输入的手指猛地一顿!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那个倒下的身影。深潭般的眼眸中,那冰冷的风暴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甚至更快!

“倒计时:42秒……”

“寒武纪协议加载:98%……99%……100%!协议启动!”

“数据流紊乱度:15%……8%……3%……稳定!”

“模型崩溃风险解除!系统进入强制休眠维护!”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疯狂闪烁的血红色光芒瞬间褪去,主屏幕恢复了平稳的幽蓝色,只是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如同大病初愈。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和陆鸣急促的喘息声。

危机……解除了?

在最后42秒!

江屿辰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他缓缓收回手,指尖因为高速操作而微微颤抖。他转过身,深潭般的眼眸第一时间扫向倒在地上的林星语,那目光复杂难辨,冰冷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将目光投向滚落在地上的那个银色U盘。

陆鸣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想扶林星语:“林顾问!林顾问你怎么样?”

“别动她。”江屿辰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林星语身边,却没有俯身查看,而是弯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小心地、隔着一层从旁边仪器上撕下的无菌静电布,捡起了那个掉落的银色U盘。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他仔细端详着这个差点毁掉核心模型的小东西,眼神锐利如刀。

“江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林顾问她……”陆鸣看着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林星语,又看看江屿辰手中的U盘,满脸的震惊和后怕。

江屿辰没有回答陆鸣,他的目光从U盘移回林星语脸上,在她紧蹙的眉头和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停留片刻。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陆鸣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近乎刻意的僵硬,一手穿过林星语的膝弯,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昏迷中的林星语毫无知觉,脑袋无力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几缕汗湿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江屿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抱着她的手臂肌肉绷紧,仿佛抱着一个易碎的、却又烫手的瓷器。他迈开脚步,抱着林星语,径直走向实验室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用于临时休息的隔间。

陆鸣彻底石化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冰山……抱人了?!还是那个刚刚疑似插了“炸弹”U盘导致系统崩溃的“罪魁祸首”?!

将林星语小心地放在隔间里一张简单的休息床上,江屿辰立刻退开一步,仿佛要拉开安全距离。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显得脆弱不堪的女孩,深潭般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这时,陆鸣拿着一个便携式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小心翼翼地蹭了进来:“江哥,这个……”

江屿辰微微颔首。陆鸣赶紧上前,将小巧的传感器贴在林星语的手腕上。仪器发出平稳的“嘀嘀”声,光屏上显示着基本数据:心率偏快,血压偏低,但总体平稳,显示是过度惊吓和体力透支导致的短暂昏迷。

陆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应该就是吓晕了,休息一下就好。”

江屿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林星语脸上,没有移开。隔间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监测仪规律的“嘀嘀”声。

陆鸣看着江屿辰那深不可测的侧脸,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拿着那个被江屿辰用静电布包裹着的银色U盘,低声说:“江哥,这个U盘……我刚才初步扫描了一下外壳,发现……发现它里面嵌了一个非常微型的、一次性的信号追踪发射器!不是数据窃取器!”

“追踪器?”江屿辰终于移开目光,看向陆鸣,眼神锐利。

“对!”陆鸣用力点头,脸上带着后知后觉的震惊,“这东西根本不是用来偷数据的!它唯一的用途,就是在被插入终端接口的瞬间,向外发送一个极其隐蔽的定位脉冲信号!它的目标,是暴露插入点的精确物理位置和网络节点信息!”

暴露位置?!

江屿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深潭般的眼底瞬间掀起滔天巨浪!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探针,再次射向床上昏迷的林星语!

不是为了窃取数据……是为了定位?定位“星轨”项目核心实验室的具体接口位置?!

那为什么“平静”模型会崩溃?!

一个极其可怕、被精心设计的双重陷阱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

“U盘本身是诱饵和定位器……”江屿辰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一种洞穿阴谋的寒意,“而‘平静’模型的崩溃……”

他快步走到隔间外的主控台前,手指在光屏上飞速操作,调取核心日志。幽蓝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冷峻如冰的侧脸。

“……是早已潜伏在模型内部的逻辑炸弹!”江屿辰盯着屏幕上一条被标记为高亮的、极其隐蔽的触发记录,声音如同淬火的冰,“触发条件并非U盘插入,而是……”他的手指点在一个极其微小的、伪装成正常数据包的异常指令上,“……是特定频率的定位脉冲信号接收确认!”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幽深,仿佛看到了隐藏在最深处的毒蛇!

“有人……在利用这个定位器作为引爆开关!”

“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摧毁‘平静’模型!”

“而她……”江屿辰缓缓转过头,看向隔间里依旧昏迷的林星语,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只是被人利用的……送开关进来的棋子?”

就在这时,休息床上的林星语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痛苦的呻吟,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了几下,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隔间门口、背对着主控台幽蓝光芒的、江屿辰那高大冷峻的身影。他正看着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如同冰层下汹涌熔岩般的激烈情绪——有冰冷的审视,有洞悉一切的锐利,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暴戾的……愤怒?

林星语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他知道了……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他眼里的怒火,是冲她来的……

“我……”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发出微弱的气音,绝望地想解释什么。

江屿辰却猛地抬步,向她走来!步伐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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