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期末的奋战与悄然变化
论坛风波的骤然平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夏雨，洗刷了连日来的压抑与阴霾。虽然苏晴偶尔投来的眼神依旧复杂难辨，但那些令人不适的窃窃私语和探究目光确实大大减少了。校园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以学习为主的轨道上，而期末考试的临近，更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黑板旁的倒计时数字一天天变小，各科老师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复习，试卷和练习题像雪片一样发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这次期末考是关键，关系到下学期的分班和评优，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班主任王老师敲着黑板，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在这种高压氛围下，连最活泼的赵一鸣都收敛了许多，课间不是趴在桌上补觉就是抓着头发跟数学题死磕。秦雨薇更是愁云惨淡，天天抱着林晓梦哀嚎“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要垫底了”。
陆辰和林晓梦之间的“补习小组”也重新启动，并且规模还有所扩大。除了原来的核心成员，几个成绩中游、感受到期末压力的队员也腆着脸加入了进来。放学后的图书馆角落或者空教室，成了他们临时的根据地。
陆辰俨然成了这个小团体里的“首席讲师”。他讲题思路清晰，善于总结归纳，甚至能把枯燥的公式定理编成容易记忆的口诀或者用篮球战术来类比，常常让人茅塞顿开。
“看这个受力分析，就像防守时盯人，要找准目标，分析对手动向，不能漏人，也不能被假动作骗了……”他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比划，神情专注。
林晓梦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听他讲课，习惯于遇到难题时下意识地看向他，甚至习惯于他偶尔因为她的“不开窍”而露出那种无奈又嫌弃、却还是会耐心再讲一遍的表情。
她发现自己会偷偷观察他讲题时微蹙的眉头，握着笔的修长手指，还有讲到兴起时眼中闪烁的自信光芒。有时两人的目光会不经意间在空中相遇，她会像受惊的小鹿般慌忙躲开，心跳失序，脸颊微热。
这种微妙的变化，连粗线条的赵一鸣都察觉到了。
一次陆辰去给大家买水，赵一鸣蹭到林晓梦旁边，挤眉弄眼地小声说：“晓梦同学，我发现你最近看辰哥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哦？”
林晓梦的心猛地一跳，脸瞬间爆红，抓起一本练习册就拍他：“胡说什么！做题都堵不住你的嘴！”
赵一鸣嘻嘻哈哈地躲开：“哎哟哟，被我说中了吧？脸红了脸红了！”
秦雨薇在一旁偷笑，被林晓梦瞪了一眼。
李浩推推眼镜，淡定地吐出一句：“青春期荷尔蒙分泌导致的情绪及生理波动属于正常现象，但建议将主要精力集中于当前的主要矛盾——期末考试的复习上。”
众人：“……”浩哥不愧是浩哥。
这时陆辰抱着水回来，看到打闹的几人，挑眉：“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在聊辰哥你讲课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让我们如沐春风茅塞顿开！”赵一鸣立刻拍起马屁。
陆辰笑骂着把一瓶水扔给他：“少贫！刚才那类题型的变式都会做了？”
赵一鸣顿时蔫了。
陆辰把一瓶橙汁放到林晓梦桌上，很自然地问：“刚才那道电磁感应的题，最后一步懂了没？”
林晓梦接过水，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指，心跳又漏了一拍，低下头“嗯”了一声。
“真懂了？”陆辰似乎不太信，俯身拿起她桌上的草稿纸看了看，“这一步，磁场方向判断错了，所以切割磁感线产生的感应电流方向也反了。”
他的突然靠近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和一点汗味，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林晓梦的身体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啊……哦……是，是错了。”她结结巴巴地回应，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陆辰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拿起笔在她草稿纸上修正了一下：“喏，这样。记住了，用右手定则，别搞混。”
“知……知道了。”林晓梦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陆辰这才直起身，看向其他人：“都别愣着了，抓紧时间，这套卷子今天必须啃完。”
他转身走向白板，开始讲解下一题。林晓梦偷偷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抬眼看向他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甜涩交加。
期末复习的日子紧张而充实。除了小组学习，林晓梦自己也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她知道自己基础不算顶尖，想要取得好成绩，必须付出更多努力。她不再过多地去纠结那些微妙的心事，而是将那种莫名的悸动转化为学习的动力。她想要变得更好，想要……离那个发光的身影更近一点，哪怕只是成绩单上的距离。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几次模拟测验，她的排名稳步提升，甚至有一次数学超过了一直比她稍强的苏晴，让王老师都点名表扬了她。
苏晴那次的表情相当难看，虽然极力维持着微笑，但眼底的失落和不甘却难以掩饰。她学习更加拼命了，似乎将林晓梦视为了直接的竞争对手。
陆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会把自己新总结的难点笔记“随手”放在林晓梦桌上，会在她因为解出一道难题而眼睛发亮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会在她疲惫时，把自己抽屉里的咖啡糖“不耐烦”地丢给她几颗。
这种默默的、不着痕迹的关心，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浸润着林晓梦的心田。
考试前三天，复习小组进行最后一次集中答疑。结束后，大家互相加油打气，然后各自回家做最后的准备。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林晓梦还在整理刚才记录的错题。陆辰靠在门边，没有催促。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满空荡荡的教室。
“喂，同桌。”陆辰忽然开口。
林晓梦抬起头。
“期末加油。”他看着她说，眼神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考进前八十，有奖励。”
林晓梦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什么奖励？”
“考完再说。”陆辰卖了个关子，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笑容，“走了，别熬太晚。”
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教室。
林晓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紧紧攥着笔，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动力和期待。
期末考试终于来临。
气氛比期中考试更加凝重。连续两天的考试，每一场都是对脑力和体力的双重考验。
林晓梦全力以赴，感觉自己发挥得还不错，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很多题型都是陆辰带着他们反复练习过的。
最后一门考完，交上试卷的那一刻，整个教学楼都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和解放的呐喊声。不管考得好坏，至少暂时解脱了！
赵一鸣冲出考场就仰天长啸：“解放啦！！！” 秦雨薇抱着林晓梦又跳又笑：“我觉得我好像能及格！晓梦！我觉得我能及格！” 李浩淡定地推推眼镜：“整体难度符合预期，发挥正常。” 陆辰则被几个男生围着对答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大家沉浸在考试结束的狂喜中，互相约着假期要去哪里玩。
林晓梦的心情也雀跃不已，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陆辰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考得怎么样？”他问，声音带着笑意。
“还行。”林晓梦点点头，鼓起勇气问，“你呢？”
“老样子。”陆辰耸耸肩，语气轻松，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她面前，“喏，提前预支的奖励。”
林晓梦愣住了：“成绩还没出来呢……”
“我相信你没问题。”陆辰说得理所当然，把盒子塞进她手里，“打开看看。”
林晓梦的心跳又开始失控。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球音乐盒，球体里是微观的校园场景——一张课桌，两个并肩坐着的小人，桌面上还散落着书本和一支笔。轻轻转动发条，清脆悦耳的《天空之城》旋律流淌出来。
“这是……”林晓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纪念一下我们艰苦卓绝的同桌生涯和第一次期末考。”陆辰摸了摸鼻子，语气有点不自然，耳根微微泛红，“免得你以后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优秀的同桌。”
音乐声清脆叮咚，像是在为少年笨拙又真诚的心事伴奏。夕阳透过玻璃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落在两人身上。
周围是喧闹的人群，但他们之间却仿佛形成了一个安静而微妙的小世界。
林晓梦紧紧握着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音乐盒，抬起头，看向陆辰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睛，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郑重地说：
“谢谢。我不会忘的。”
永远不会忘。
期末的奋战暂时告一段落，而某些悄然发生的变化，如同这音乐盒的旋律，清晰而坚定地回荡在年轻的心底，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假期和未来，绝不会平淡。
（第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