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乔昭昭嘴角的肌肉绷得发酸。
她努力维持得体的微笑,声音却出卖了她的急切:“商总,您这话……我不太明白……能说的再清楚些吗?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免得怠慢了您。”
商宴弛没有回答,只用冷厉的眼神看着她。
乔昭昭的心狠狠一颤,那点试探的心思瞬间被他的目光碾得粉碎,一个字也不敢再多问。
包厢里刹时无声。
“嗝——”
一声轻软又满足的饱嗝,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乔惜惜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那饱满的胸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那被辣意染红的脸蛋,在灯光下泛着一层细润的汗珠,纯净又靡丽。
商宴弛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不知愁的粉唇上。
“吃饱了?”
“嗯。”
乔惜惜红着脸,双手捂着嘴,怕自己再打嗝。
商宴弛宠溺一笑,转头打了个响指。
侯在外面的保镖听到声音,走了进来。
“商总?”
“送她们回去。”
商宴弛轻轻挥了下手,模样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是。”
两保镖应声,送了两姐妹回去。
商宴弛坐在原位置,等了十分钟,贺逢川开车来接他了。
贺逢川开了一辆骚包的银色阿斯顿马丁,车窗滑下,那张过分招摇的脸露了出来,还朝商宴弛吹了声口哨:“商爷,请啊。”
商宴弛:“……”
他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贺逢川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他:“阿宴,那个妹妹呢?我跟你说,一看到她,我就灵感迸发了,让我画一张吧,就一张。那种纯粹的诱惑和天真的懵懂,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商宴弛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听到他这么说,直接冷脸拒绝:“没可能。”
贺逢川啧了一声:“不会吧?你来真的啊?虽然她确实是个人间尤物,但你可不是会为这点美色低头的人。”
兄弟多年,他还是了解他的。
商宴弛沉默了一会,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很奇怪。”
“我一看到她,身体就不受控制。”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是她,就是她。”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吐出更惊人的言语:“我应该……霸占她。”
“霸占”这个词从商宴弛这种人嘴里说出来,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
贺逢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也是占有欲极强的人,自己看上的东西绝不许旁人多看一眼。
只是他们这种人衣食用度皆是顶奢,早已没什么东西能真正看入眼,更遑论生出如此原始的、赤裸的霸占念头。
“确实奇怪。”
贺逢川沉思着点了头。
商宴弛又补充了一句:“如同下了蛊一样。”
“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
贺逢川笑起来:“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师看看?算一算你今年是不是犯了正桃花?”
商宴弛没理会他的调侃,只神色淡淡道:“明天,我要去乔家拜访。”
“嘶——”
贺逢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路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音。
“拜访?”
贺逢川扭过头,那张向来玩世不恭的俊脸满是惊愕:“你懂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去酒店开房,也不是去别墅幽会,是拜访!是提着礼物上门,很可能还要做小伏低的那种拜访!”
商宴弛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有多搞笑吗?商宴弛,堂堂海市的太子爷,要去一个酒店服务员家里拜访?哈哈!”
贺逢川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
商宴弛没有笑,面色一本正经。
贺逢川看他这样,笑容渐渐僵硬,笑声也没了。
他顿了一会,眼底又燃起兴奋的光:“也行,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商宴弛终于收回看窗外夜景的视线,目光落在他身上,凉飕飕的:“你很闲?”
“很明显,特别闲。”
贺逢川摊开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灵感枯竭,什么都画不出来,可不就闲得发慌?你是不知道,我爸那几笔破字画又被挂进博物馆了,我妈那几针破刺绣又要当国礼送出去了。大姐的旗袍生意也顺风顺水,就我天天被念叨着不务正业,画些伤风败俗的东西。”
他一摊手,语气里全是自嘲:“我这要是再榨不出点灵感,画不出个名堂,我爸就真要把我关起来,逼我跟他学画山水竹子了。你能想象吗?我画竹子?”
商宴弛想到那画面,嘴角抽了一下,已经忍不住幸灾乐祸了。
“所以——”
贺逢川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郑重:“那妹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我艺术的救赎,是我对抗封建大家长的唯一希望!你不能就这么把我的灵感藏起来!”
商宴弛面对他的长篇大论,重点还是要画乔惜惜,这是他的逆鳞,是以,他态度很坚决:“随你说的天花乱坠,没戏。”
说完,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闭上了眼。
贺逢川见他这态度,那叫一个伤心,直接干嚎:“你有异性,没人性,商宴弛,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商宴弛学他一摊手。
贺逢川长叹一口气,彻底败下阵来。
*
黑色红旗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下。
驾驶座上的保镖程漠看着眼前这栋墙皮剥落、电线乱如蛛网的建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混杂着油烟、霉味和垃圾发酵的酸腐气,墙壁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开锁通渠小广告。
这就是商总看上的女人住的地方?
程漠压下心头的巨震,对副驾驶的同伴韩锐递了个眼色。
韩锐会意,在程漠护送乔家姐妹上楼时,落后一步,去了第一层楼,很有礼貌地敲响第一户人家的门,并拿出手机开始做背调。
“吱呀——”
乔家的门刚拉开一条缝,一个尖利的女声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乔昭昭!你又把三三拐到哪里去了!不知道请假要扣钱啊?”
一个穿着起球睡衣的中年女人冲了出来。
正是她们的母亲,李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