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养你这么大，你的不就是我们的？白眼狼！”
我妈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喊。
另一名年轻点的警察试图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都安静！吵能解决问题吗？”稍长一点的警察声音严厉起来。
我拿出房产证给他看，上面确实只有我的名字，事实很清楚。
“你们之间的家庭纠纷，我们警察管不了，但是，如果房主要求你们离开，你们拒不离开，这就涉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了。”
警察转向我妈他们，语气公事公办。
“我不走！这就是我的家！我住了这么多年！凭什么！”
我妈耍起赖来。
“你们警察就听她一面之词？她是我们女儿！这房子就有我们的份！”
柳嫣更是直接冲我骂道：“你心肠怎么这么毒！你会遭报应的！”
一来二去的，警察也失去了耐心，他揉揉眉头，声音陡然加大。
“房产证写的是谁的名字就是谁的！你们再拒不配合，就是妨碍公务，我们可以依法强制带离！你们是想自己走，还是跟我们回派出所走一趟？”
“强制带离”四个字像一盆冷水，终于浇熄了他们一部分的气焰。
片刻的死寂后，我妈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柳乔，你给我等着！你别想摆脱我们！”
警察监督他们，拖着行李箱极其不情愿地挪出了大门。
我迅速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但很快，眼泪就开始夺眶而出。
从小到大，我就像是家里的奴才，长辈一声令下我就得立刻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八岁那年，我妈让我去对面凉亭喊爷爷回家吃饭。
我怕生，却只能硬着头皮去。
凉亭里满是上了岁数的老头，见我一个小姑娘出现，便起了玩心。
“这里是大人的地盘，小孩子去那边。”
一个老头边说边把手放到了我的胳膊上摸了两把。
我不知所措地抓着爷爷，乞求他可以赶紧结束牌局带我回家。
爷爷没搭理我，小小的我只能被迫熬过了那噩梦般的半个小时。
回家后我跟妈妈说了这事，却只得到她取笑的白眼。
“你爷爷朋友都是退休干部，谁那么闲去欺负你一个小孩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晚饭的时候，她还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供大家消遣。
我只能把头埋进桌底，眼泪不停往下掉。
柳嫣笑得最大声。
“姐姐真自恋，以为全天下人都喜欢她！”
我妈瞥了我一眼，不屑地哼了声，转而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摸了摸柳嫣的脑袋。
“还是嫣儿乖，别跟你姐学，长大了肯定是个骚货！”
我妈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在我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柳嫣学着我妈的语气，脚在桌底踢我。
“骚货！骚货！”
我挣扎着从回忆里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玄关睡着了。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消息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短信。
我看了眼，全都是我爸妈和柳嫣打来的。
刚把手机放下，催命般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柳嫣，我按下接听键。